如果不是親耳聽到,怎會知道她有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那樣的痛苦,不是時間能磨滅的。在十三歲那麼小的年紀就親眼目睹了一場可怕的火災,母親被人抬出去的時候已經是一具燒焦的屍體了。要好的發小也因此遇難,方惋在遭受這種致命的打擊之後還能健康茁壯的成長,熱愛生活,不得不說,她有一顆強大的內心,有著頑強堅韌的意誌。她沒有對生活絕望,她依舊在很努力地生活著,哪怕是被人誤解被人傳是集郵女,她都能扛過去,即使是去賣蛋糕也沒關係。
這個女人啊,冷靜淡定的時候就像是成熟的女強人,小小的倔強,清冷的眼神,會讓人覺得她根本就不是弱者,不是是容易受傷的女人。但是蘇振軒卻不怎麼認為了。他看到了她的感性,她的脆弱,他不知道是否還有人也像他這般,可至少他喜歡方惋所表現出來的每一麵。
沒有別的感覺,就是為她心疼,他想要給她一點力量,讓她知道,即使發小不在了,她還會有關心她的朋友。
男人的長臂一伸,大手輕輕攬在她肩,不帶一絲晴欲的擁抱,隻有滿滿的疼惜,近乎呢喃地說:“你啊,不要撐得那麼累,想哭就哭出來,想說什麼也說出來。雖然我不是你的發小,我認識你的時間也不長,但是我說過,我會是你最好的聽眾。女人有時候在男人麵前稍微軟弱一下也沒關係,沒有人會要求你一定要每天都笑著,也沒有人要你一定時時刻刻都堅強,那樣的人生太累了,既然你都已經想通了那些事,就不應該再背著沉重的思想包袱。人的一輩子其實很短,我做這一行的,會看到很多生命的逝去,每一次我都會告訴自己,活著一天就不要浪費,善待自己,明白嗎?”
方惋吸吸鼻子,怔怔地望著他,他的微笑好溫暖,親切如暖流淌進她心裏,一點一點地滋潤著她,這麼熟悉的感覺,讓方惋一時間像是回到了多年前的某個時刻,與康佟一起依偎著聊天的情景。康佟是她的貼心小棉襖,是她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是她純純的不帶一絲雜質的初戀。少女的懵懂青澀,情竇初開,是什麼滋味,她全都清晰的記得。遠去的隻是時間,回憶卻還曆久彌新。
蘇振軒身上有著跟康佟類似的東西,就是他的體貼溫柔,親切得如同上輩子就認識了,但他始終不是康佟啊……康佟是前塵往事,而她現在,是文焱的老婆。
方惋甩甩頭,強迫自己要清醒,眼前的男人,不是康佟也不是文焱,是她的朋友,蘇振軒。
“蘇振軒,我狼狽的樣子又被你看到了,我是不是應該考慮一下要怎麼把你的嘴封住啊?”
蘇振軒聞言,濃眉一挑,幽深的墨眸裏醞釀出一抹異彩,心頭一動:“要封住我的嘴嗎?很簡單,隻要你……”
男人故意拖長了尾音,目光如著魔般停留在她粉紅的雙唇上,越湊越近……
有那麼一瞬,方惋確實被蘇振軒眼裏熟悉的溫暖所惑,仿佛兩團漩渦般將她吸了進去……但是,就在他的唇快要觸到她時,她腦子裏赫然浮現出文焱的臉,還有他噴火的目光……
方惋陡然一驚,慌忙別開了頭去,蘇振軒的動作一下子僵住,清晰地感覺到心髒處抽了抽,陌生的疼痛傳來,緊接著尷尬地笑笑:“你在怕什麼,以為我會吻你嗎?我隻是想看看你這裏是不是擦傷了……”說著,他的手指了指自己的腮邊,示意方惋。
方惋下意識地伸手摸摸自己的左腮,果然是火辣辣的疼,真是擦傷了,看來是她多心了吧。
蘇振軒的金邊眼鏡有時就是他最好的掩護,垂下眼簾便一點都看不出他異樣的神色了。
“蘇振軒,你……你下次別這麼嚇我。”方惋嗔怨地瞪著他,指的當然是剛才的事。
“哈哈……你是誰啊,你可是方惋,天不怕地不怕的,還會怕我?”蘇振軒嘴上說得輕鬆,可心裏在抽搐,失落,難過,還有那麼一絲不甘。她連一個親吻都不願意,是太矜持還是因為她討厭他?
方惋扁扁嘴說:“你剛才那樣,我還以為你……”
蘇振軒俊臉上佯裝出幽怨的表情,半真半假地說:“我長得很差嗎?瞧你剛才嚇成那樣,好像我是洪水猛獸,太打擊我了!”
方惋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發,嘿嘿地笑著說:“蘇帥,你是帥哥一枚,你是天鵝,行了吧,我就是癩蛤蟆,不敢吃你這天鵝肉啊!”
蘇振軒聽方惋這比喻,不由得笑出了聲,先前的不越快也一掃而光:“算你有眼光!”
“那是必須的啊……”
“奶茶也不喝了,浪費!”蘇振軒說著就將方惋手裏的奶茶搶過去,咕咚咕咚就將剩下的已經涼掉的奶茶喝光了。
“那個……是我……我……”方惋窘了,總覺得蘇振軒今天怪怪的,那是她含過得吸管,他再吸,不就跟間接接吻一樣麼?
蘇振軒好像看不見她的窘態,將喝完的塑料杯子往垃圾箱裏一扔,爽快地說:“我們走吧,時間不早了。”
“嗯……是該走了。”方惋站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塵,正想說自己要回家去,蘇振軒卻先一步開口……
“我記得有個人說過,等她事情辦妥就會請我吃飯的。”蘇振軒頗有深意的目光望著方惋。既然沒親到她,吃個飯討回一點福利也不錯。
“嗯?又是吃飯?”方惋心想啊,現在這年頭難道流行男人主動讓女人請吃飯麼?穆釗是那樣,蘇振軒也是。
不過方惋在愣神之後,繼而恍然大悟地點點頭:“對了,我想起來了,上次在qq我有說過會請你吃飯,正好,前一次是扔雞蛋那天你幫了我,加上今天的事,我是應該要好好謝謝你,可是我這身衣服……”方惋低頭看著自己身上,再看看人家蘇振軒,還真如她先前說的,人家高貴優雅像天鵝,她現在就一癩蛤蟆似的。
蘇振軒眼裏看不到一點嫌棄,輕笑著說:“我開玩笑的,別當真,你的身上還有傷,吃飯就等下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