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少三人在這兒你望我,我望你,兩個小的那張臉啊,可算是精彩紛呈的表情。而邱樟則是一副十分殷切的樣子,就等著文焱表態呢。
辭掉警察的工作,這邱樟還真會想。文焱和方惋都被震住了。老人家,您真是語不驚人誓不休啊!
方惋使勁憋著笑,但是越看文焱的表情越是覺得滑稽,就跟一個受了委屈又不敢聲張的小媳婦一樣,一陣青一陣紅,幾分隱忍,幾分憋屈,還有幾分無可奈何。難得見他吃癟的窘態,方惋終於忍不住笑出了聲……
“哈哈哈……新聯公司的大少爺……哈哈……”方惋清脆爽朗的笑聲裏充滿了青春的活力,讓整個屋子都亮了起來,仿佛一道陽光破雲而入。
文焱一張俊臉黑得像碳,兩隻眼睛使勁瞪著方惋,看她一副幸災樂禍的架勢,他鋒利的眼刀在她身上猛戳……他是啞巴吃黃連啊,警察的工作那是為執行特殊任務才暫時擔任的,他真正的身份是特種兵中校啊,怎麼可能去當公司的董事長?那根本不是他的誌願,他就喜歡當兵,就喜歡在部隊,讓他脫下軍裝,不如拿刀殺了他還痛快些。可是這事,他不能告訴外公啊……
文焱瞪著方惋,邱樟就瞪著文焱:“臭小子,你那是什麼表情啊?我現在是拿刀架在你脖子上嗎?你至於痛苦成這樣?你不來繼承公司誰來?”
文焱是有苦難言,他不是不擔心外公的身體,但他這警察的工作還真辭不了啊。
“外公,我這……幹得好好的,突然辭職,不太好吧。況且,我對做生意是一竅不通,您把公司交給我,那真是不靠譜的……”文焱笑得很勉強,他自己也知道,這理由實在不足以說服外公。
果然,邱樟臉色一沉:“什麼靠不靠譜,全扯淡!你是我的外孫,你當了董事長之後,我會親自教你該怎麼做,你還怕什麼?這是咱家的事業,以前我就跟你說過不止一次,讓你繼承,可你總是說你要當個軍人,你舍不得部隊,現在可好,你已經退役了,當警察了,怎麼就不能辭了這工作呢?我是硬撐著這把老骨頭那麼多年,現在撐不下去了,如果你再不肯,是想讓新聯公司散夥嗎?”
老人家隻以為文焱不是軍人了,辭掉警察來當董事長,是理所當然的事,他不知道文焱的苦衷,也想象不到文焱還會有什麼理由不肯。
方惋見邱樟是動了真怒,她也收起了笑意,偷瞄著文焱的臉色……先前隻是覺得好笑,現在她卻笑不出來了,感到自己的心在隱隱作疼,看他緊緊擰著的眉頭,無聲地承受著外公的責罵,但他清澈的眼眸裏那種堅定的神色卻沒有改變。方惋懂了,他不會辭掉工作的。在警察和董事長之間,他選擇的是前者。
原來不是隻有她才會抗拒豪門,不是隻有她才會有無奈,不是隻有她才會想要掌握自己的人生……眼前的男人,也正因為不想放棄自己的執著,所以才不得不麵對長輩的責難。
方惋靈機一動,水汪汪的眸子裏閃過一抹狡黠的神色,忽然,她趴在文焱肩頭,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我……我不舒服……好難受……”
文焱臉色一變,下意識地摟著她的香肩:“怎麼了?哪裏難受?”。
邱樟也急忙走過來關切地瞅著方惋:“你這是怎麼了?是哪裏痛嗎?”
方惋賴在文焱身上,氣息紊亂,指指自己的胃部,弱弱地說:“我……我想……想吐……”
邱樟左瞧右瞧,冷不防冒出一句:“你該不會是裝的吧?”震彩呈想。
“這人是火眼金睛嗎?”方惋心裏在說,可嘴上卻還是死不承認,也不知她怎麼弄的,額頭上竟真的憋出了一點細汗:“外公……您摸摸我的額頭……我是真的不舒服,沒騙您……”
說摸還真摸。邱樟果然將手往方惋額頭上一貼……嗯,確實,有汗,還有她的臉色越來越蒼白了。
“文焱,我們把她送去醫院吧!”邱樟當機立斷。
文焱嘴角犯抽,他從這個角度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方惋剛才狠狠掐了一把她自己的腰,估計是使了大力的,難怪會痛得額頭冒汗臉色蒼白啊……不過他也明白了她的苦心。
方惋連連擺手:“不不不……我不要去醫院……我去外邊花園裏坐坐……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不去醫院?真的不用去?”邱樟還有點不放心,看方惋表情那麼痛苦,他哪裏知道她是苦肉計啊,目的隻為解除文焱當下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