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氣真是熱的讓人透不過氣來,隻想找個陰涼的地方躲起來,沒人能打擾,甚至巴不得跳進水裏才解恨。風景如畫的衡山城也不例外,衡山城中,一絲風也沒有,就連看家狗也爬在陰暗的角落裏伸著舌頭,喘著氣,眯著眼睛,懶洋洋的一動也不動,不想理會生人。
街上稀稀拉拉地晃著幾條人影,不管手裏拿著什麼東西,都當一把扇子扇來扇去,雖然沒有什麼風,可仍然在拚命地扇著,仿佛感覺好受一些,可是腳下好像拖著什麼東西一樣,在慢慢地在移動。
這個時候,最想最喜歡做的事就是找個好茶樓,泡上一壺好茶,然後慢慢地享受,所以這個時候也是茶樓生意最好的時候,不管手裏錢多錢少,人們都要躲進茶樓裏享受一下。
一個名叫“四季”的茶館裏,早己是高棚滿坐,生意興隆,而茶博士忙著給茶客們沏茶早己累得滿頭大汗,卻又忙得不亦樂呼。
二樓的茶博士聽的咯噔咯噔的聲音,知道又有客人上到二樓雅座了,急忙轉過身去,一看,原來是這裏的常客,雖然沒有什麼錢,卻一直照顧這裏的生意,乃是一對孿生兄弟,兩人怎麼看也不像雙胞兄弟,可二人卻偏偏是孿生兄弟。兄弟二人姓馬,又高又瘦,長臉長發眼的是哥哥馬春明,另一個又矮又胖圓臉大眼短發的是弟弟馬春風。
二人一向不負正業,遊手好閑,麵且吃喝嫖賭,偷雞摸狗樣樣俱全,在這裏是出了名的難纏的人物。像這種造型及德行的人物,隻要看一眼,包你忘不了。
茶博士趕緊迎上去,拱了拱手道:“兩位馬爺,快快有請。”
哥哥馬春明哼了一聲道:“有勞了,茶博士。”
茶博士掃了全場一眼,心中叫苦不迭,原來樓上早己坐滿,沒了座位,來的同樣是客人,怎好讓別的客人讓位呢,隻得道:“馬爺,你看,己經滿了,要不將就一下吧!”
在馬氏兄弟眼裏,就是王老子都可以將就,唯獨他兄弟二人怠慢不得,果然弟弟馬春風不高興了,呸了一聲道:“你什麼意思啊,讓我們將就一下,你這破店是不想做生意了是吧!以後不想在這裏混了吧!”
馬春明掃了一眼,自然地在窗戶處停了下來,道:“嗯,那裏好,我們就在那兒吧!”
茶博士順著馬春明的眼神看去,窗口處有兩桌客人,一桌是普通客人,另一桌則是一位老叫花和一位中年劍客,一看便知是武林人士,這位中年劍客正是十多年前被稱作一代劍神的楚誌誠,而那位老叫花則是丐幫的長老酒仙神丐韓有誠,他的名聲猶勝過幫主不少。他們的位置與光線都很好,即能看清這上上下下的客人,也可看見大街上的情況,而且又特別的引人注目。
那楚誌誠看起來四十歲左右,濃眉大眼,國字臉,一身白衣,左手自始至終未鬆開那柄長劍,一柄很普通的劍,可他卻像寶貝一樣從未離開過他的手,鐵青著臉,隻管自自己喝茶,不理會那老叫花韓有誠。但是一雙淩厲的目光時不時地掃視著周圍,待見了馬春明兄弟時才稍微地多看了一下,傾刻間又恢複了剛才那若無其事的表情。而那老叫花韓有誠自己也不多,隻顧自己喝酒,可這是茶樓,不賣酒,韓有誠仿佛早有準備,自己帶了美酒前來,一看那酒葫蘆便知道了,那是一隻足以裝得下十斤美酒的葫蘆,自然夠他喝一陣子了。那老叫花的酒量也驚人,一杯接一杯地喝,也不知喝了多少杯了。
馬家兄弟二人徑向窗戶處走來,好像這兩桌還能擠兩個人。
窗下另一桌客人隻是普通茶客,見馬氏兄弟走來,自己知道馬氏兄弟的為人,也知道自己惹不起,其中一人低聲道:“老兄,這兩位瘟神要過來了,那邊的客人是武林人士,隻怕這瘟神不會去招惹他們,可能是衝著我們兄弟來了,我們還是改日再聊吧!”
另一人也知道其中曆害,道:“好吧,我們改日再聊。”
先一人一邊點頭一邊站了起來,討好地笑道:“兩位馬爺,我們喝好了,如果不嫌棄的話,就請坐這兒吧!”
馬春明與馬春風本想擠在楚誌誠與韓有誠那一桌的,因為看見這一桌有人在喝酒,既然在喝茶的時候還能遇見喝酒的,不用此人不是酒蟲就是酒鬼,撞上了就是自己的運氣了,好歹要套些近乎騙些酒來喝喝!
此時二人差不多己走到韓有誠的跟前了,馬春明見有人讓座,就不好再勉強擠在韓有誠這一桌了。當下也不客氣,便拱了拱手道:“那我就不客氣了。”
那人道:“不客氣,不客氣。”轉身會賬下樓去了。
茶博士見有人讓位,那正是求之不得的事兒。一邊多謝兩位讓座的茶客,一邊替馬氏兄弟擦幹淨桌子,重新泡好茶,給二人斟好,道:“兩位馬爺請慢用。”
馬春風道:“好,你去忙你的吧!”
茶博士客氣一聲,忙別的去了。
馬春明與馬春風二人好像沒心情喝茶,眼睛時不時地往韓有誠那兒望去,不用是韓有誠的美酒打動了二人肚子裏的酒蟲了。
一壺茶末喝完,馬春明終於忍不住了,端起茶還未喝完,站了起來,一轉身便到了韓有誠的桌邊,道:“老丈,一個人喝酒啊!獨酒無味,不如我們同飲一杯如何?”
別看馬春明兄弟平時行事魯莽,可也是粗中有細,見二人乃是武林人士打扮,而且又神情古怪,定是不好惹的人物,所以不敢造次。
別看那韓有誠好像有點醉了,可是聽得有人跟他話,而且還要與他同飲,抬頭看了看,高興極了,笑道:“好極了,好極了!我正愁一個人喝悶酒呢!快快過來吧!”
馬氏兄弟一聽,見韓有誠答應的非常痛快,歡喜之極,連忙將茶水一倒,拿起空杯子來到韓有誠的桌上坐下,馬春風一邊聲多謝一邊拿起韓有誠的大酒葫蘆搖了搖,大概還有三四斤吧。勉強夠三人喝一頓了,先給韓有誠滿上,然後再給自己二人滿上。端起酒便要敬韓有誠一杯,忽然,隻見韓有誠左手一伸,抓住馬春明的手,右手一抓,又抓住馬春風的手。
馬春明見韓有誠剛才己經答應自己了,現在為何又阻止自己,莫非是想試一試自己的本事,看自己夠不夠喝這酒。二人對視一眼,便立刻會意了,二人的臂力也不弱,同時用力一拉,怎料未動分毫。
馬春風見這老叫花五十多歲,雙目無神,皮膚粗糙,一頭亂發,身材比自己也瘦弱的多,怎會有這麼大的力氣,居然能壓住自己二人,不信這個邪,同時用力又是一拉,仍然是分毫未動。兄弟二人見拉不動,便同時各出一掌,韓有誠並不還手躲閃,隻是雙手微微一抖,馬春明與馬春風二人便已失去重心,不但打不著老叫花而且自己眼看就要捽倒。
馬春明二人知道今遇見高人了,不得不老老實實地停下來,韓有誠也不為難他二人,隨即也不用力,卻並不放開雙手。
馬春明不得不服了,道:“老丈,您既然答應我們同飲,為何又要出手阻止我們呢?”
韓有誠笑道:“我隻答應與你們同飲,可沒同意讓你們喝我的酒,我這酒可是來之不易啊!再了,這世上還沒有幾人能值得我去請他喝酒!再了,我也沒有隨便請人喝酒的習慣!”
馬春風怒道:“那是你仗著本領故意戲弄我兄弟了?”
韓有誠笑道:“地良心,我絕對沒有戲弄二位的意思!我們這行的人隻能向人家乞討酒食,不能裝大爺充財主,請人家喝酒。我的意思是既然兩位有興趣同飲一杯,就得由你們辦好酒食請我們才行!”著放開了二人的手,看著二人。
馬春明二人雖然能活動了,但是不敢亂動,不好意思地放下酒杯,覺得二人浪跡江湖二十多年,從未在這麼多的人麵前示過弱,今日遇見高人了。一時摸不清對方的來曆,不好發做,二人久經江湖,應變經驗非常豐富,不明白的事就先揣著,馬春風隨即哈哈笑道:“老丈得有道理,我兄弟二人怎好意思喝你的酒呢!今來的匆忙,未帶足銀兩,這樣吧,待我兄弟二人整好酒菜,再來請老丈同飲一杯。”
韓有誠又喝了一口酒道:“多謝了,那我就等著兩位的好酒好菜了!”
馬春明與馬春風見大家都在偷偷地看著自己,早己沒心思喝茶了,隻想早點離開這裏,丟下幾文錢放在桌上,算是茶錢,然後對著老叫花抱了抱拳道:“告辭,後會有期。”
韓有誠一邊喝酒一邊道:“後會有期。”
馬家兄弟二人再也不理會眾人,徑直下樓。茶博士飛快收好茶資,高聲叫道:“謝二位馬爺,慢走啊!有空再來啊!”
馬春明與馬春風哪裏再理會茶博土,逃命似的的竄出茶樓,韓有誠望著馬春明二人的身影,搖搖頭,對楚誌誠道:“誠誠,把這酒喝了吧!可別浪費了,我這酒可是來之不易啊!”
楚誌誠冷冷地道:“我不喝。”
韓有誠道:“我的酒也不喝?”
楚誌誠還是冷冷地道:“我不喝不認識的人斟的酒,也不喝別人想喝的酒。”
韓有誠歎了一氣道:“你怎麼這麼不給麵子,酒量,你也不比我,為什麼這麼多的毛病呢?給,從這葫蘆裏喝,你總該認識我吧!總該給個麵子了吧!”
楚誌誠似乎想了想,終於接過葫蘆一口氣就差不多喝了他半斤酒,這才放下還給老叫花,笑了一下,道:“心你這葫蘆扁了。”
有多少人總想著要別人請自己喝酒,而偏偏又沒人請他喝。而有人不想喝酒的時候卻有人在拚命請他喝。
韓有誠笑道:“隻要是你喝,就算是喝光了也沒關係,這命根子酒葫蘆爛掉也沒關係,不要是扁了。看來是應該讓你出來轉轉了。哦,對了,剛才這二人進來的時你好像心動了一下。”
楚誌誠道:“哦!你也看出來了!你剛才並末抬頭啊?”
韓有誠道:“你也認為我是喝酒喝糊塗了!我是聽你的呼吸頓了一下,而剛進來的人隻他二人,為什麼心動一下?”
楚誌誠道:“看來你真是神了,開始我以為是我們要找的人,後來我發現不是!”
韓有誠道:“怎麼發現不是了?”
楚誌誠冷冷地道:“因為他們看見了你並不怕你,所以我斷定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韓有誠道:“就憑這個?為什麼?”
楚誌誠道:“如果真是河南雙邪的話,看見我在這兒也許他們不認識,可是看見你在這兒豈會不立馬逃走之理!”
韓有誠大笑道:“我長的是不怎麼俊秀,可是也沒有那麼恐怖吧!能把人給嚇走的,看你把我的!嗯,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去轉轉了。走吧!”
楚誌誠不再多言,掏出幾文錢,放在桌上,算是茶資。
韓有誠望著那兩杯酒道:“哎!可惜可惜怪可惜的,我還是喝了吧!”完又一口氣喝了那兩杯酒,搖搖晃晃地下樓去了,不知情的還以為這世上居然有喝茶也能喝醉的呢!
馬春明與馬春風二人氣呼呼地走在街上,被太陽曬的睜不開雙眼,隻想再找個地方藏起來。
馬春明才走不到三步,恨恨地道:“從哪裏鑽出來一個這麼曆害的老叫花,害得我們不能喝頓自在午茶,反而勾起我的酒癮了,你現在該怎麼著?”
馬春風看了看色,道:“現在已是午飯時候了,不如我們也去找家酒館喝一頓吧!”
馬春明道:“你的不錯。”完從懷裏掏了半,才掏出兩塊銀子來,拋了拋道:“這點錢吃頓便飯還差不多,哪裏還夠喝酒,哎,你那兒還有嗎?”
馬春風雙肩一聳,雙手一攤,道:“我也沒有,再了,這家一直是你在當啊!難道我還能藏私房錢不成!我是那種人嗎?”
馬春明遙了遙頭,苦笑道:“這窮人家的家也太難當了,現在怎麼辦,要不去碰碰運氣吧!”
馬春風雙手一拍,道:“好啊,要麼大吃一頓,今晚還能去會會相好的。很久沒去嬌那裏了,心裏怪想的。你想大嬌了麼?要麼就餓一頓,今晚再幹一鏢,明又能風光一陣子了。”
兄弟二人眯著眼睛轉到了一家名叫鴻福賭場。看了一眼,笑了笑,便一頭鑽了進去。兩位守門大漢似佛認識二人,並不阻攔,其中一人雙手一拱,笑道:“兩位大爺,裏邊請。”
馬春明二人並不理會門衛,直往裏走,迎麵又走來三人,一前兩後,前一人見了二人,拱了拱手,笑道:“兩位馬兄近期在哪兒發財,好久沒來捧場了,今日可要多贏點。”聽聲音是中氣十足,就算沒有高深的內力那麼身體也一定是十分的強壯。
馬氏兄弟認識這人,這人也姓馬,是這兒的老板,名叫馬報喜。四十出頭,一臉的大胡子,渾身的肌肉非常發達,一看便知是位張飛之類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