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承森喝盡杯中水,冷冷的語氣帶著警告意味:“我做事自有分寸,你待在你該待的地方,過你的小日子,離她遠一點。”
看他一副護短的小氣樣子,丁承岩頓時倍覺興致掃地,放下酒杯冷哼一聲,站起來上樓去了。走了兩步他還是到底好奇難耐,於是轉身站住,“是不是就因為這個,你才死活離不開她?”
丁承森黑了臉,抓起身邊的抱枕狠狠的砸過去,丁承岩抱頭鼠竄。
終於一室安靜,丁承森往後仰倒在沙發上,閉著眼不適的活動著頸椎。
唐九洲在銀行安排了勢力,將黑錢零散入戶,通過特定渠道偽裝成國外資金,根據政府相關政策對引進外資的各大優惠條件,錢滾錢利滾利,將黑錢翻倍的洗白。
這次丁承森先發製人,現在手裏攥著一大把足以致唐九洲死地的證據。他也成功的安插了更大的勢力在相關銀行。隻要他願意,本城即刻就會變天。那時的唐九洲,將會比六年前的丁承森更為落魄。
那個不識好歹的女人,在這些見不得光的交易裏扮演了不可或缺的角色。他要是真的想讓唐九洲死,那麼她一定會受到連累。
大大的底樓空無一人,丁承森陷在沙發裏,低低的長歎。
要不要那麼做呢?把世界抖亂,再證明給她看——喬西你做到了,你看,因為你,我成了神。
六年磨一劍,丁承森就像錦衣夜行的人,極想放一把火,把這天地點亮。
立春,雨水,驚蟄,春分。
時光如梭。
清明,穀雨,立夏,小滿。
情事交錯。
丁承森和喬西各有各忙,一個星期見上一兩次,大多是在夜裏,身心俱疲的兩人竭盡全力的糾纏,仿佛要把彼此按進血脈。丁承森總是用讓喬西膽戰心驚的眼神盯著她,仿佛要看穿她的心。
而他深而濃黑的眸子裏,有喬西不能理解的猶疑和殺伐果斷。
其間大學城那個項目動工拆遷,喬西找時間特意帶丁承森去現場看了看。
那是一片圍繞大學城而建的特殊民居。房子整齊劃一,都是小小的公寓,用來出租給周邊當地居民,大學城裏的教職工,或者像當年的丁承森、喬西那樣的情侶。
前麵幾排樓的拆遷已經如火如荼的展開,丁承森和喬西當初租住的小窩所在處還沒被動到。
喬西熟門熟路的走在前麵,兩人像當初一樣爬樓梯上五樓,停在五一二的門前,喬西竟然從包裏掏出了鑰匙,打開了門。
丁承森對此顯而易見的震驚,進屋時,他的步伐都是僵硬的。
喬西放下包和鑰匙,在室內女王般的巡視了一圈,然後在小小客廳的紅色手掌型沙發上坐下,滿意的對丁承森笑著說:“你看這裏,是不是還和以前一模一樣?”
丁承森無語,點頭。
就是在這裏,丁承森度過了他這一生最美好的一段時光。
那時他們正熱戀,兩個人都沒有住校,上課下課開車回家,一個住城南一個住城北,約會的時間很有限。
每一個周末戀戀不舍的分手時,丁承森總是把她按在懷裏狠狠的吻,生猛的像要把她吃下去一樣。而喬西是典型的外表火辣內心傳統的女孩子,每次丁承森的舌頭度過去,她都要嚶嚀著遲疑很久,直到他的大手按在她背上重重的揉,她酥軟羞怯到不行,才肯含著他輕輕的吮。
被她含住的那種過電般的感覺,讓丁承森在每次和她分開之後都幾欲抓狂。後來兩人決定一起去法國留學,丁承森打著節省學習時間的旗號,租了這套房子。
那真是一段金子般的時光。哪怕是那如同煉獄的六年裏,每一個無法入眠的夜晚,丁承森呆望著澳洲燦爛的星空神傷,隻要一想到那個溫暖的小屋,他都會不由自主的黯然微笑。
那年,立誌成為世界頂級建築設計師的丁承森,和立誌成為世界頂級服裝設計師的喬西約定,等他們從法國學成歸來,一定要回來這裏買下這塊地,按照兩人心中的夢想圖紙,打造一座愛之城。
年少輕狂啊……
故地重遊,丁承森的心,被這一屋子的往事浸泡的軟如棉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