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生話音剛落,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丁承森臉上沒什麼傷處,可幾步路行走之間姿勢僵硬,傑西卡等人都看得出來他剛挨了揍。一個個的都要笑不笑的看著喬西,拚命使眼色。
看到喬西若無其事的坐在那裏,丁承森莫名其妙的就覺得窩火。
當他得悉她和唐九洲利用恒盛洗黑錢時,他恨。他怎麼暗示她她都不願坦白時,他痛。被她莫名其妙揍了一頓,反鎖在樓梯間裏,他忍著牽扯傷處的痛挪下樓時,他怒。
可這些情緒加在一起,都不及剛才聽說她被誤傷時,他心底那種被揪著的慌。
愛情也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的一件事吧?他自己可以被她傷到痛死,卻不能忍受看到她受傷。
丁承森嘴唇微動了動,卻沒說出什麼。關上門,他走過來站到她麵前,低頭看她紅呼呼腫起來的腳背,良久,他涼而別扭的問了她一句:“痛不痛?”
喬西從受傷到現在,在人前不動聲色,對唐九洲裝瘋賣傻,向傑西卡抱怨撒潑,共商報複大計,似乎已經完成了“受傷”這一事件全過程。可丁承森這一句“痛不痛”,卻讓她後知後覺、眼眶猛的一熱。
人生大多時候平平淡淡,所以她一直希望找到一個人,可以在這漫長瑣碎的平淡人生裏,時常隻需他一句話,就讓她覺得美好。
丁承森之於她,便是這樣的人。從年少到如今,一直是。
所以她曆經千辛萬苦,結交了各式優異男子,卻一心一意隻等丁承森一人。
因為隻要他一句話,她的心就可以瞬間的柔軟下來,於是她可以不做那個刀槍不入的喬西,誠實的承認她也有痛覺,她很痛。
喬西眼眶紅了,向丁承森張開了雙臂,要他抱。
除了情到濃時的這兩人,一屋子都是沉默。
傑西卡目光遊移,淡淡的笑。唐九洲俊朗的側臉更顯憔悴,看的她癡癡呆掉。
丁承森本來一肚子的火,可見她如此難得的溫順模樣,他什麼都不想說了。
他上前打橫抱起了喬西,兩個傷員打的去了醫院,各自檢查包紮取藥。在醫院逗留到晚上七點多,丁承森叫司機來接他們,在外邊吃過了晚飯,兩人一起回了丁承森的公寓。
晚上喬西獨腳在房間跳來跳去,拿毛巾準備洗澡。
丁承森正在交叉著腿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看電視,不時漫不經心的打量她一眼。等了好一會兒,她都跳進浴室去了,也沒開口向自己求助。他惡狠狠的按著遙控器轉了幾個台,目光凶狠的盯著無辜的電視機。不久浴室響起了水聲,他再也按耐不住,從床上猛的彈起來,氣呼呼的扔了遙控器,大步走進了浴室。
喬西已經脫了衣服,正坐在浴缸邊上,包紮著的那隻腳踩在旁邊的馬桶上,她正以臨水自照的姿勢彎著腰洗頭發。見丁承森進來,她的腰肢曲線坳的更加柔美,眼神卻還是矜持而傲慢的。
丁承森恨死了她這種胸有成竹的眼神,仿佛吃定了他一定會被誘惑。
男人天性熱愛征服,被一個女人死死吃住的感覺對他們而言是可怕的。更何況,丁承森自以為這六年已經把自己的心磨出了一層堅硬的痂,固若金湯。誰知道,這個女人還是一如既往的自由進出,如入無人之地。
或許這世上最慘烈的事,不是愛別離或者恨長久,而是你不想愛一個人,卻怎麼也做不到。
丁承森不想愛喬西,卻怎麼也做不到。她一直在他心裏,誰也走不進去,哪怕是支撐他強大若斯的綿綿恨意,也不能替。
丁承森給她受傷的腳上包了三層毛巾,再套上兩個塑料袋子,牢牢的保護好,他把她抱進浴缸裏,仔細而溫柔的洗。
喬西軟軟的浮在水裏,全身放鬆,任由他沾滿泡沫的大手上上下下。他的手勁規矩而溫和,洗完了她,他自己身上也濕的差不多了。丁承森把她用幹浴巾包好抱出去,自己簡單衝了一下,晃著滴水的頭發,很快也走了出來。
很深很深的夜。喬西輾轉難眠。
丁承森被她動的醒了過來,僵持半晌,他翻過身來,把她擁入懷裏,兩人像湯匙一樣疊著抱著,她安靜下來,感受著背上他心髒的熱度,昏昏欲睡。
丁承森睡不著,剛才替她洗澡的時候他就很難受了,為了心裏那點說不清道不明的怨,他調冷了水溫,勉強衝散一腔欲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