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假話!”
“能啊,就過你們的二人世界好了,管別人怎麼想呢。”
“那真話呢?”
“真話就是……”孟輕靈頓了頓說,“好的婚姻是需要被長輩支持和祝福的。”
孟輕歌歎氣,她知道姐姐的婆婆一直很疼她,將她當做親生女兒,兩人關係很好,每周都回去一起去喝茶,逛百貨公司,做美容護理,她一直很羨慕,有時候也會向姐姐取經,用孟輕靈的話說,即嘴甜,主動討好,避免長輩不喜歡的行為就可以了,老人的心都很軟的,相處時間長了都打動他們的,但是換成她怎麼就不行呢?
方思,現在冷冰冰得和塊石頭一樣,不是她能捂熱的。
方思那些冷如冰刃的話猶在耳邊,孟輕歌每每想起都覺得很難受,從小到大,她第一次那麼被一個人瞧不起,那個人還是她試圖討好,隨時隨刻讓她可以誠惶誠恐的人,她的尊嚴在方思那裏受到了最大的折損。她腦子裏像是有兩個小人在對話,一個小人說何必管方思說什麼,不要去理會她,隻要和顧青山好好過下去就好,另一個小人在說,孟輕歌,你要做鴕鳥嗎?你要一輩子不見方思嗎?她畢竟是顧青山的親生小姨,她那麼討厭你,你還能和顧青山在一起多長時間?你能帶給顧青山什麼?你可能真的會拖累顧青山。
她覺得一直無憂無慮的自己終於遇到了人生最難解的題目,討好方思是鐵定沒戲了,方思都能提出讓她離開顧青山的要求了,她還抱什麼希望?
晚上,顧青山很明顯感到了她情緒的變化,問她在想什麼,她木木地搖頭說沒事,他正想說什麼,卻接到了電話,電話裏陳助理的聲音很急促,他蹙眉問了幾句,才知道顧氏在郊外的工廠起火了,他掛下電話立刻趕了過去,臨走前讓孟輕歌早些睡覺,不必等他。
孟輕歌垂眸,按著遙控器,不禁想,在他碰到難關的時候,她什麼忙都幫不上,她什麼都給不了他,這段婚姻,他真是虧大了,她自嘲地笑起來。
顧氏工廠起火的事情立刻上了新聞,顧青山在工廠門口接受了記者的采訪,他認真地說:“我會給受傷的工人和家屬一個交代,顧氏的每一個工人對我們而言都非常重要,這次意外我們主管以及董事會都會承擔應有的責任,絕不推脫。”
顧青山變得很忙碌,電話又開始二十四小時不停歇,一天比一天晚回家,這個事實讓孟輕歌意識到之前他清閑的時候他們的二人世界簡直像是一場夢,事實是他不會永遠在家裏的廚房裏為她烹飪可口的飯菜,等她“養”他,他是顧青山,是商業巨子,他要背負整個顧氏,他的名字就是一個高價值的標誌,而她配不起他。
如果可以,她寧願顧青山就是一個普通的上班族,她寧願他每天待在廚房裏舉著勺子忙碌,等著她下班,她會很開心地從他背後抱住他,她會踮起腳尖親吻他的額頭,她會說“老公辛苦了”……那些平常溫馨的畫麵是她幻想中的幸福。
周四,孟輕歌帶著行李打車到了機場,本來顧青山打算送她去機場,無奈顧氏工廠起火後遺留的問題太多,他分身乏術,忙到淩晨四點,連家也沒時間回去,發了個短信給孟輕歌,說明了情況,孟輕歌醒來後就回複了他的短信,說自己會去機場的,讓他不要擔心。
這天起了大霧,本城國際機場近五十個航班延誤,乘客滯留嚴重,整個候機廳裏空氣不是很好,悶悶的,孟輕歌拿著一杯咖啡在喝,心不由地跳得很快,看著玻璃外的霧天,一連來的低情緒到了最糟糕的頂點,她的腳開始發冷,頭暈胸悶得難受。
她突然想起自己高考前的一段時間,因為熬夜啃書,精神壓力很大而搞得情緒幾乎崩潰,每次有壞情緒,她就是這樣,一點點積累到最高點,然後在一個瞬間突然崩潰,她記得那次她在趕去補習班的公車上崩潰大哭,完全不顧周圍人的好奇目光,哭得很響亮,似乎天要塌了下來。
現在亦是如此,腦子裏是嘈嘈雜雜的聲音,方思的話縈繞在耳畔,她回憶一遍,就覺得胸口很悶,透不過氣來。
眼眶酸酸的,她覺得自己真的不知道怎麼辦,方思討厭她,顧青山的忙她幫不上,還隻會拖累他,現在飛機又延誤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恢複正常,她還要保持好心情去參加培訓……她好累好疲倦,不想多想,但思緒停不住一般,很亂很亂,她忍不住握著拳頭敲了敲自己的投。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好半天後她才意識到有電話來了,摸出手機一看,是顧青山的來電,她接起,輕聲地喂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