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親吻她的眼角,嚐到了一點鹹味,溫柔的目光裏出現了一點異樣:“怎麼哭了?”
她搖頭,眼淚簌簌而下,幾乎不敢對視他的眼睛,他伸手攫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盯著他的黑眸,一字字地問:“怎麼了?為什麼哭?”
她的眼淚越掉越多,他的臉龐變得很模糊,哽咽道:“你說呢,有沒有成就感?”
顧青山深邃的目光閃過一絲異樣,用大拇指擦去她的眼淚,扶起她拉入懷裏,溫柔中帶著安慰:“為什麼哭?告訴我。”
“疼哭的!”
“在傷心什麼?”他繼續問,絲毫不理會她的粗言粗語。
“沒有。”她用手背擦了擦眼睛,“我有什麼好傷心的,這世上沒有什麼事值得我傷心,你多慮了。”
他低頭看著懷裏的她,認真,鎮定,沒有異議的目光告訴她,她的任何情緒都無法逃避得了她,她在他眼裏就是一個小屁孩,喜怒哀樂像是白紙上的墨跡,一目了然,他慢慢道:“有人和你說了什麼?”
“什麼人啊?”她裝傻,枕著他的胸膛,懶懶道,“你想太多了。”
“是小姨?”
……
她按在他胸膛上的手輕微地顫了一下,彎起了嘴角,輕聲說:“不是,你想多了,小姨最近和我沒什麼聯係,我剛才真的是被你弄得有些痛了,一時沒忍住才哭的,你看你多無恥,竟然在床上將老婆弄哭!”
顧青山摸著她的腦袋,低頭看她,剛才銳利的目光瞬間變得柔和,就這麼垂眸看著她,然後親吻了她的鼻尖,說:“我說過了,你是小屁孩,你藏不住情緒的,有什麼事都寫在眼睛裏,所以你瞞不過我,不過既然你不願意說,我也不勉強。你記住,別管別人說什麼,你隻要知道自己是想要什麼,還有,有我在,你怕什麼呢?”
他的語氣難得溫柔,聲線很沉,卻透著令人心安的力道,她慢慢閉上眼睛,雙臂箍著他的腰,深深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疲倦和困意襲來,她閉上了眼睛,枕著他的心跳入睡。
他看著她恬靜的睡顏,一直等她的呼吸變得勻長,打起了小鼾才側頭關掉了暖色的壁燈,她一直枕著他的胸膛,他無法躺平,隻能半倚著床頭,時而低頭看她,時而將視線移向別處,總之清醒得無半分睡意。
隔日早晨,顧青山送孟輕歌去上班,孟輕歌告別他進了學校大廈,他坐在車裏撥了電話給方思,開口就問:“小姨,您是不是和輕歌說了什麼?”
方思的語氣平常,帶著幾分困惑和不解,反問:“沒有啊,青山你怎麼這麼問?輕歌她怎麼了?”
“我就是問問,沒有就好。”顧青山垂眸,然後又說了一句,“小姨,您不要插手我和輕歌之間的事情。”
方思頓時沉默,心像是漏了一拍。
“如果您還想要我這個外甥,就不要和輕歌說任何讓她難過的話。”顧青山說,“她是我太太,我的底線,您不要去觸碰。如果您碰了她,我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
方思震驚,她從來沒有聽外甥用這麼嚴肅到嚴厲的語氣說話過,對象還是她。
陽光給顧青山堅毅的臉上鍍上了一層淡金色,他眉峰輕輕挑起,唇輕抿,渾身散發著一種張力,靜靜聽著電話那頭小姨方思略微急促的呼吸聲。
“我說的是真的,沒有在嚇唬您。”說完,他掛下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