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山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十點了,他發過短信給孟輕歌,說有些突發的事情要處理,讓她自己吃飯,困了就去睡覺,但回到家就看見她正坐在沙發上,雙臂抱膝,一臉茫然的樣子。
孟輕歌抬頭看見了一身風塵的顧青山,他的西服和襯衣都換過了,幹幹淨淨的煙灰色,完全沒有血跡,也許是他不願意讓她看見那些特地去換的。
“我都知道了,她怎麼了?”孟輕歌輕聲問。
顧青山的黑眸閃過一絲震驚,很快平複後說:“手術結束了,她還沒過危險期。”
孟輕歌一直懸著的心還是未能放下,她緩緩起身,走到顧青山麵前,伸手抱住他,他感受到懷裏的溫暖,嗅到屬於她的果香味道,收緊手臂,將她抱住。
“也許是我自私了,我從剛才到現在一直在想,幸好出事的人不是你。”孟輕歌說。
“別想了,大家都會好好的。”顧青山低聲道,“我早說過了,你的小腦袋不適合發愁。”
“顧青山,她很愛你。”孟輕歌說,“為了你她現在躺在醫院裏,你會感動嗎?”
“會。”
孟輕歌覺得自己的心像是瞬間被一張塑料薄膜包裹住,死死的,壓製住了跳動,她悶得透不過氣來,而顧青山下一句話就是:
“但感動不代表其他任何的感情。”
“……”孟輕歌沉默。
“她是錯誤的,我不需要這些。”顧青山修長的手指滑過孟輕歌的頭發,那柔軟的觸感讓他覺得很舒適。
唐一心昏迷期的幾天裏,顧青山天天到醫院去報道,但不是他一個人去的,他帶上了孟輕歌,唐淑英完全對他們兩個人視而不見,她很沉默,也很倔強地坐在走廊的休息椅上,等著重症監護室的陪護來開門,不一會,時間到了,陪護來開門,唐淑英就跟著她進去了,顧青山和孟輕歌站在外麵,因為唐淑英的抗拒,他們無法進去探視。
白色的門關上了,孟輕歌的心有種說不出的難受,這是醫院重症患者待的地方,光很亮,投映在臉上可以使臉色瞬間變得極為蒼白,似乎一點生氣也沒有,這裏可以說是生與死交界的地方,也許上一刻還好好的人下一刻就不行了,而唐一心就躺在裏麵,是為了顧青山躺在那裏的。
對唐一心,孟輕歌有無法形容的感受,討厭?似乎是的,因為她是個俗氣又小心眼的女人,對顧青山的過去還是有所芥蒂,感動?似乎也有,她為了顧青山可以連自己生命都不要,換成自己,自己做得到嗎?孟輕歌從小到大就是愛恨分明的人,喜歡的人就無條件地喜歡他的一切,討厭的人也無條件地討厭他的一切,可是對於唐一心,她感覺真的非常複雜。
顧青山側頭,低聲問:“累嗎?”
“不累。”孟輕歌搖頭。
他們就這樣每天到醫院,用實際行動表示對唐淑英的歉意,唐淑英是個倔強又好強的女人,對他們完全是視而不見,一句話都沒有。
孟輕歌不知顧青山對主流媒體下了多大的功夫,這則消息竟然沒有在各大門戶網站的娛樂版塊出現,唐一心的經紀公司對外稱她連日的工作和宣傳壓力導致她身體不舒服,植物神經紊亂,需要休息,其餘的沒有多說什麼,但一些小媒體已經在議論紛紛了。
終於,國內一個知名論壇上出現了一個帖子,有人爆料唐一心不是植物神經紊亂,而是發生了吊燈意外墜落事故,而起因是她和顧青山在酒店開房間纏綿,後來顧青山先走一步,她有什麼東西需要給他追了出來,恰好遇上了酒店一樓大堂的吊燈意外墜落,她推開了顧青山,自己被砸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