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我對你而言,至少有點意義。”她舉起手臂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聲音苦澀,“顧青山,你為什麼要出現在我生命中,我真的很痛苦,如果沒有遇到你就好了,你帶給我的隻有痛苦。”
“對此我很抱歉。”
空氣裏一陣靜默,唐一心的眼淚從手指縫裏掉了下來,她告訴自己不要哭,卻偏偏還是哭了,她的手指握成拳頭,握得很緊,似乎要捏碎什麼,很久很久後才抬眸,淚眼朦朧地看著顧青山:“顧青山,我恨你。從此後我不會再對你有任何留戀,東西你拿走,我不會再……再來騷擾你。”
顧青山垂眸,看了看那個鞋盒,又看了看唐一心近崩潰的神色,最終選擇拿起那個它,轉身邁著長腿走向門口,打開門。
“你愛孟輕歌吧。”
顧青山頓步,轉身,深邃悠遠的眼睛看著唐一心。
唐一心的笑容比哭還難看,聲音早已哽咽:“一個男人對舊愛完全沒有一點留戀,隻能說明他已經愛上別人了,你愛你太太,對嗎?”
燈光下的顧青山麵如冠玉,背脊挺拔,在唐一心眼裏他是一個永遠企及不了的目標,一個夢。
“對。”他說完便走了出去。
唐一心覺得自己全身僅有的最後一絲勇氣被抽走了,在顧青山說出“對”後,她的心像是瞬間被絞碎了,從小到大從沒有這麼痛過,像是透不過氣來,一種失去的無力和絕望攫住了她的神經,她木然地看著左手上的金鐲子,上麵還刻著“G&T”的英文,她聚焦在英文上,逐漸發現自己看不清什麼東西了。
顧青山拿著鞋盒,坐電梯下樓,在電梯門打開的刹那接到了電話,是工作電話,他接起開始有條不紊的談話。
一樓正式進行簡易裝修,有工人站在工作長梯上整修穹頂巨大的水晶燈。
顧青山一邊說話一邊抬頭,發現那光亮得刺眼,反射性地閉了閉眼,然後繼續向前走。
“這個問題我早就說過了,第一考慮的是對方需要核心是什麼,而不是我們的需要核心是什麼,所有的潛在客戶,無論大小都要重視。”顧青山說,“還有細節,很多工程最後是死在細節上的,每一個細節都不能忽略……”
他頓步,清冷低沉的聲音響起,有條不紊地陳述自己的要求,以及下達了命令。
頭頂上的燈突然一滅,顧青山正要抬頭卻聽到身後一聲極為恐懼的聲音“青山!”他已經有點意識到正在發生什麼,神經頓時緊繃起來,然而風馳電掣之際,一股強大的衝力將他整個推了出去,伴隨一陣轟隆的巨響,他迅疾轉身,看到了唐一心,她的白色羊毛衫上全是血,血從她的頭頂汩汩而流,深色的血,蔓延了一地,而她的周圍是水晶燈的殘跡,支離破碎的,盈亮如水的晶渣子,散了一地。
顧青山的眼眸急驟地收縮,瞬間過去,俯身抱起了昏迷的唐一心。
唐一心是來追出來還給顧青山她手腕上一直戴著的金鐲子的,那是她最寶貴的東西,她沒有放在鞋盒子裏,處於私心她想保留一輩子,但在顧青山最後承認對他太太的愛意的刹那,她突然覺得自己可恨又可悲,自己對他而言隻是一個廢品,沒有意義的廢品,而這個鐲子就是最大的嘲諷和挖苦,她不想再沉溺於顧青山給她的痛苦中,她認了現實,不想再抱有任何幻想,於是摘下了鐲子,追出來還給顧青山,但看到顧青山頭頂的燈突然降下來的一刻,她幾乎是沒有猶豫地,本能地衝了上去,奮不顧身地推開了顧青山,她力氣向來不大,但這一次她似乎有無盡的力量一般,將顧青山推出了整整半米遠,然後自己的頭頂一陣爆炸後,痛覺還來不及傳遞到她的神經上,她已經倒下了。
平地一聲雷一般,整個酒店一樓大堂的人都被驚動了,顧青山一邊為唐一心止血,一邊撥打了救護車號,急切大聲地叫來了一樓的經理,經理聞聲立刻派人去拿救護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