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山今晚受邀和幾個高層吃飯,他們選的地方是城東最貴的一家日式料理店,訂了一個私密性比較好包廂,來者不足十個人,卻沒想用餐不到十五分鍾,唐一心進來了。本是單純的男人的聚會突然多了一個女人,氣氛少了拘束,多了輕鬆。不知是不是有人刻意為之,唐一心被安排坐在顧青山的身邊,全程她話很少,隻是安安靜靜地低頭用餐,和顧青山也幾乎是零交流。
後來出事了,兩三個十幾歲的愛國憤青溜進了店鋪,蓄意縱火,一時間白煙冒起,大家惶恐起來,而服務員卻徑直走進包廂,將門鎖住,說必須先結賬才能走人,關門的那刹那唐一心就全身戰栗,呼吸急促起來,她有嚴重的密閉恐懼症,加上知道外麵起火了,整個人不由地陷入了惶恐不安中,麵色逐漸蒼白,喘氣越來越厲害,很快便倒向了顧青山。
顧青山是知道她這個毛病的,立刻抱起她不顧服務員的阻攔破門而出,迅疾地下樓,試圖讓她盡快呼吸到新鮮空氣。
唐一心迷迷糊糊中看見了顧青山的臉,不自禁地用雙手勾住他的脖頸,滿滿的絕望中露出了一條縫隙,叫做安心。
她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左手掛著點滴,因為昏迷時間不長,顧青山還沒有走,正站在門口和兩個穿白大褂的人講話。他轉身的時候看見唐一心醒來,走過去低頭問了句:“現在感覺怎麼樣?”
“其實沒什麼事,何必跑來醫院。”唐一心的麵色依舊如紙般蒼白。
“我已經打電話給你的經紀人faye,她正在來醫院的路上。”顧青山說。
唐一心抬眸看顧青山,知道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要走了,他對她並沒有任何特別的感情,將她送到醫院來之後就要走了,他不屬於她。眼眶突然很酸澀,她苦笑了一下,說:“青山,你真是一個薄情的男人。”
顧青山不說話,麵色安靜,垂眸看著唐一心。
“你是對任何女人都這麼薄情,還是隻對我?”唐一心說,“你知道你虧欠了我。”
“你可以提出補償,金錢或者事業上的機會,我盡量彌補你。”顧青山的聲音平穩,像是公事公辦一般。
“如果我說需要的不是那些呢?”唐一心笑了,她的唇沒有一點顏色,笑容幽暗,“青山,我要你。”
顧青山微微側了側頭,眼眸如寒天裏的深潭,看著唐一心。
“你怕了?放心,我不會去打擾你的妻子,我隻是想要一個晚上,隻屬於你和我的愉快夜晚,這樣你答應不答應呢?”唐一心笑容像是一朵開在暗夜裏的花,帶著隱隱的魅惑,“青山,你還沒碰過我呢。”
……
“唐一心,你不要成為我最厭惡的那類女人。”顧青山淡淡地瞟了她一眼。
“本來就不討你喜歡,成為你厭惡的類型也不錯,至少你會記得我。”唐一心說,“怎麼?這個補償對你來說很容易,而且不虧,你不願意是因為你太太?”
……
“青山,請你別告訴我你對你太太的感情。”唐一心的聲音突然脆弱起來,“我無法承受。”
“faye已經在來醫院的路上了,我將你的病房號告訴她了,她來之後會照顧你的。”顧青山留下這幾句便轉身走人,輕輕帶上門。
房間裏最後一絲屬於顧青山那股沁人心脾的味道消失後,唐一心閉上了眼睛,再也撐不住笑容,她隻知道自己心裏很苦很苦,比小時候生病時喝的中藥味道苦太多了。
顧青山回到家,打開門的時候看見孟輕歌正坐在沙發上啃蘋果,他覺得很疲倦,連外套都沒有解開便徑直走向廚房,打開冰箱拿出冰鎮的礦泉水,正準備喝時耳邊聽到咕咚一聲,側頭一看,一隻光溜溜的蘋果核正落在開放式廚房柱子前的竹簍外,明顯是孟輕歌扔過來的,還沒扔準。
“顧青山!你怎麼和我解釋!”孟輕歌跳下沙發,直接快步走到顧青山麵前,不顧身高的差距,抬頭瞪他,“你不是說今晚是商務宴請全是男人沒有女人嗎?那你怎麼會和她在一起?還有你為什麼不接電話!哼,是我妨礙了你們的好事吧!”
顧青山的手機落在了那家日式料理店,剛才他還是借用醫生的手機給唐一心的經紀人打的電話。
“你為什麼不說話?是在絞盡腦汁想借口哄我吧!顧青山,我和你說這事沒完!心虛了?你以為謊言可以編織得天衣無縫是吧,千算萬算沒算到你們約會的地方突然起火了,你們兩個都被鏡頭拍下來了,全世界都知道了!試問你一個已婚男人有什麼資格和單身女人約會?!你的節操是離家出走了嗎?!”孟輕歌嘩啦啦地說了一通,她此刻一肚子氣,再不發泄出來就要爆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