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輕歌幾乎是被顧青山拎小雞一樣,給拎上車的,顧青山沉著臉,渾身都好似能噴出火苗來,卻還不忘給她係好安全帶。
車內的氣氛太過壓抑,她張了張口,想要說話。顧青山卻猛踩油門,她因為慣性,身子直往後拋。
孟輕歌訝異,他的樣子,看著不是一般的不痛快,倒好似要把她給生吞活剝了才甘心。
顧青山死死的盯著前方的路,不讓自己去看她的模樣,胸口的那股子怒氣幾乎要抑製不住。
他甚至不敢開口,他怕自己一開口,她會一臉無辜,說出更加讓他吐血的話來。他更怕自己會一時氣悶,說出什麼傷害她的話來。
“顧青山……喬西她就是邀我去吃個飯,我不知道你也在這兒……我算好時間的,我知道你這會兒不會回來……”
他的臉越陰沉,她越是吞吞吐吐的說不清楚。
她明明是覺得自己沒有錯的,可是,他那陰沉的表情害她覺得,仿佛自己犯了無法原諒的錯。
“顧青山……”她側過身子,微微低著頭,視線也不知落在哪裏,聲音小小的。
顧青山咽了口吐沫,深深吸了一口氣,猛的將車停到路邊。
“孟輕歌,這些都不是重點!”
隻有簡短的幾個字,孟輕歌卻分明感受到了他無法抑製的怒意。
顧青山耐著性子,拚命的壓製住鬱積在胸口的悶氣,他的大手,一把按在她的手上。
孟輕歌望著他,因為害怕,眼底已經升起了霧氣。
顧青山用力的握著她的手,貼到自己的心口,他覺得自己的眼眶有點兒熱,他從來沒有體會過這種感覺。
有些話,也許,他永遠都不會說。
可是,他偏偏遇上她,他再繼續與她繞彎子,他怕自己要被她給慪死。
他握著她的手,不讓她退縮,隻是緊緊的,更緊的,摁到自己的心口。
他沉著聲音,對上她晶亮的眸子,他說:“孟輕歌,我把你裝在這裏,你呢?”
孟輕歌徹底的僵在那裏,她的手被他握的生疼,她清晰的感受著他的心跳在她手心裏,一下一下跳的有力,砰砰砰的烙著她的手心。
“這有什麼關係嗎?你為什麼生氣啊?”孟輕歌隻覺得他莫名其妙,她隻是過來吃頓飯,而且她也解釋過了,為什麼他還是這麼不依不饒。
她下意識的縮了縮手指。他卻依然牢牢的抓著她的手,緊緊的,幾近逼迫,甚至懇求的望著她。
“孟輕歌,我給了你七年時間,你以為,我們還能耗得起幾個七年?”
他需要得到一些回應,他迫切的需要她能給他一點兒回應,哪怕,隻有一點兒。
她永遠無法想象,她的沉默,一直的沉默,帶給他的是,怎麼樣的心寒。
他稍稍鬆了手,聲音放輕了些:“孟輕歌,你心裏到底有沒有想過我?”
“還是說,在我跟你說了那麼多之後,你依然可以對我所做的一切視若無睹。更或者,寶寶,你是不是覺得,我一直在勉強你?”
顧青山說完,清了清嗓子,他發覺自己的聲音已經有點兒抖了。心裏突突的直跳,這種時候,等待她的回答,也是一種折磨。
他的心開始往下沉,吸了一口氣,緩緩的鬆開她的手,身子往椅座上靠了靠。在車裏摸了半天,掏出一根煙來。
他哢嚓哢嚓的摁著打火機,卻怎麼也打不著火。
索性搖下車窗,胳膊支在車窗邊沿,無力的撐著額頭。
即便是勉強,他也不想放掉她。
他想,他怎麼能讓自己可悲到這種地步呢。
孟輕歌滯了滯,微微張開嘴巴,吸到口裏的是夜間的涼氣。
她不是沒有想過,也不是沒有憧憬過,更不是沒有想擁有過。
孟輕歌越想,心裏越是平靜,車裏便越是沉默。
沉默的讓人心悸。
他把她裝在了心裏麼……明明是一件令她驚喜的事情,她卻害怕自己太過心動,將來失去的時候,便摔的愈痛。
夜風一陣一陣的吹進車裏,孟輕歌隻覺得心裏汩汩的往外冒著酸澀。
她扭頭,望著他。
他的側臉那樣的好看,她幾乎從未看見過比他更好看的男人,或許有,可在她心裏,沒人能比得上。
於是,她微微仰頭,輕聲的喚他的名字:“顧青山。”
她的聲音太過輕柔,顧青山的身子不禁一滯,回頭看著她的眼睛。
亮晶晶的,純淨的,沒有一點雜質。
“可不可以,不要再跟我玩了。”她看到他的嘴角往下沉,她努力的讓自己望著他。對他說這樣的話,她自己都覺得難以啟齒。
顧青山看著她,眸色越發冰冷,等著她下麵的話,半晌,竟是扯了扯嘴角,無聲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