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輕歌早上的時候,她隱隱的覺得牙疼,開始也沒注意,中午過後,便一陣一陣兒的劇烈疼起來。她還是頭一次牙疼,一時間,渾身都好似熱了起來,太陽穴一鼓一鼓,仿佛有根筋牽著扯著,跳動的厲害。
其實就是長智齒了,難怪會疼的在這兒哭鼻子,耍脾氣。顧青山又看了看,盯著她委屈的小模樣,忍俊不禁。
她貼在他的心口,牙本就疼的厲害,又突然覺得酸澀,又仿佛還有點兒甜。眼裏有水汽,緩慢的,卻一點一滴的凝上來。她固執的不想讓他看見,隻是下意識的往他懷裏又蹭了蹭,鹹鹹的眼淚便浸濕了他熨帖整齊的襯衫。
她哭的安靜,顧青山也驀然的覺得安定下來。要是……一輩子這樣,該有多好?
也不知是誰的呼吸,漸漸的開始紊亂。
顧青山扼住了她的下巴,孟輕歌甚至還來不及躲開,他的唇帶著炙熱的溫度,便緊跟著落了下來。
比剛剛的親吻更柔,更輕,周遭卻滿滿的溢出一股曖昧的味道。
他漸漸用力,緊緊的壓著她的唇瓣,孟輕歌這才真切的體會到,她跟他之間,似乎真的跟從前不一樣了。
他怎麼這樣愛親吻她呢……她覺得自己像是一隻胡亂飛著的小蟲子,他是守著大網的蜘蛛。她就這樣輕易的落進他的網裏,掙不開,也不想掙。
她能感覺到他的胸膛,在她的手心裏,劇烈的起伏著。他那樣不厭其煩的一點一點去啄吻她的臉,她的頸子,她的耳朵,甚至,連她的手都被他握起,送到唇邊,一寸肌膚都不願放過。顧青山這樣密密的親吻讓她困惑,他怎麼就親不累呢……
正情動的時候,孟輕歌忍不住“哎喲”了一聲,眼中霧氣蒙蒙,捂著腮幫子,可憐兮兮的說:“疼。”
顧青山歎氣,按捺住心裏的那點兒小小的悸動,吸了口氣,說:“走,現在去看醫生。”
孟輕歌長這麼大還沒看過牙醫,去的是本市最好的牙科診所,已經晚上了,診所裏還有很多人。裏麵的燈很亮,從廊子,到屋子裏,都被照的亮堂堂的。有不少小孩子都在看牙醫,哭著鬧著的,拽著各自媽媽的手不放。耳邊縈繞的,都是小孩子哭哭鬧鬧的聲音。
她有點兒臉紅,想鬆開顧青山的手,誰知他那手跟把大鐵鉗一樣,把她的手握著,握的緊緊的。
沒需要排隊,護士安排她進了一個獨立的小間,讓她躺著,顧青山就安靜的坐在一邊。
孟輕歌躺在那裏,不時的按著醫生的吩咐,張開嘴……漱口……吐水……
旁邊的托盤裏放著銀色的鉗子,小小的鑽子,明晃晃的各種工具。
顧青山卻在一邊,心高高的吊起來,一聽醫生說要拔牙,臉色都變了。
他走過去攔住醫生,問:“一定要拔麼,能不能不拔?”
醫生放下工具,耐心的跟他解釋:“如果現在不拔,要是發炎,這位小姐會疼的更加厲害,到時候,還會有其他的症狀……”
“顧青山,你幹什麼?”孟輕歌奇怪,躺在那裏問。
顧青山握了握拳,點頭:“拔,你,你輕點兒。”
他怕她聽見,於是壓低了聲音,死死的盯著那醫生,眼底仿佛要噴出火來。
拔就拔了……什麼叫“輕點兒”?
那醫生一時無語,額上往外滲汗,被顧青山盯的渾身起栗,呐呐的問他:“顧先生,要不,你先去外麵等著?”
“不了。”顧青山擺手,手心裏都是汗,嘴角直往下沉。
當孟輕歌看著醫生手拿起一把釘錘的時候,被唬了一跳,直接從躺椅上跳起來。
“顧青山!”她口裏有麻藥,吱吱嗚嗚的說不清楚。
顧青山聽了半天,才聽明白,她說什麼。
孟輕歌問他:“這個人他要用這個錘子來給我拔牙嗎?”她瞪著他,眼睛睜的圓圓大大的,眼底滿是震驚和恐懼。
顧青山當然知道拔掉智齒有多疼,他也有拔的時候,他一個大男人,差點沒跳起來……何況,她還跟孩子一樣。
顧青山忍住,不讓自己去看那黑葡萄似地眼珠子,說:“醫生說的對,現在不拔,以後得更疼。”
孟輕歌不依,廢話!錘子鑽子刀子齊齊上陣了,這是拔牙呢,還是剜骨呢?
“乖!”顧青山拍她的臉,“這不是上麻藥了麼,很快就好。”
醫生在一邊幫腔,說:“孟小姐,顧先生說的對,現在要是不拔掉,等以後要是懷孕,藥也不能亂吃,牙疼的時候,比現在折騰人多了。”
孟輕歌一愣,這怎麼就扯到懷孕了?
顧青山一聽,卻笑了,把椅子拉近了些,握著她的手,坐在一旁,對醫生說:“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