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喜歡用左手，可是當下，她卻發現他右手拿著手機放在耳邊。
“顧青山。”她喊了他一聲，他卻毫無反應，
“顧青山？”她又試著喊了一聲，卻依舊得不到回應。顧青山向來有極高的警惕，現在她幾乎走在他身後，他卻毫無察覺。
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反應極大，幾乎是一震，緩緩地轉過身，眼裏藏著慌張：“你剛才……有沒有喊我？”
“沒有。”她搖頭，壓住滿腹疑惑，麵上平靜，“我沒有喊你。”顧青山點點頭，側身讓她。從他身前經過，耳邊傳來的呼吸，仿佛是他鬆了一口氣。
“我有事要問你。”孟輕歌又重新坐回餐桌邊，斟酌著開口。
“你不吃嗎？”顧青山像是沒聽到她的話，開口問道，看著兩隻小瓷碗裏隻盛了一碗，他記得這是她最喜歡甜品，往時她總是抱著一大盅，炫耀似的在他麵前晃一晃，小氣吧啦地隻允許他喝一口。
“我晚上不習慣吃東西。”她將小碗推到他麵前，麵上表情很平靜，仿佛在闡述一個事實，他有些錯愕，從前她生冷不忌，總是吃得胃疼了就嚷嚷著再也不吃夜宵了，可是才一好，就忘得幹幹淨淨。
孟輕歌有些走神，她很害怕和顧青山這樣安靜地相處，總讓她產生一種兩人之間熟悉得不分彼此的錯覺。
“寶寶，在想什麼？”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她抬頭，顧青山已經繞到她身後，手肘撐在椅背上，彎著腰，臉幾乎貼在她的耳廓上。
“隻是有點困了。”她心虛，方才腦子裏一直轉著過去的種種，不是她刻意去想起，隻是一幕一幕地躍出，她控製不住。
“寶寶，要是我們能一直這樣，多好。”顧青山臉頰貼在她的頸間，溫柔的說道。
“顧青山，我......”
“還在生氣？”顧青山蹲下身子，他似乎很喜歡蹲在她身邊，這樣的他在她麵前…顯得有些卑微。孟輕歌回過神，手被他包裹在大掌之間，溫溫熱熱的感覺甚至一路綿延進心裏，暖得她忘了抽手。
她搖了搖頭，顧青山根本不給她開口的機會，但她還是要問。
“顧青山，當......陸朗怎麼會和你在一起出了車禍？”孟輕歌從指間一直竄到心頭，一股強大的疼痛，讓他淺了呼吸，聲音漸漸低下來，顯得底氣不足，可到底是一字一字都很清晰。
陸朗時候，孟輕歌一直糾結在問與不問裏，終究是沒有得到一個答案。可越是不知，她越是覺得一陣陣惶恐和不安。
“十點多了，太晚了，寶寶，我送你回去。”孟輕歌的身體僵直紋絲不動，明知他這是扯開話題，卻也沒有辦法，顧青山的脾氣，孟輕歌知道，他總是吃軟不吃硬。
車上兩人之間的氣氛依舊有些難言的沉默。孟輕歌本想著下了車分開了，那種喘不過氣的壓抑感便會消散，哪知，她將將下車，顧青山竟然也解了安全帶，晃晃悠悠地下車跟在她身後。
“顧青山，我到了，你還跟著我做什麼？”孟輕歌煩躁的問道。
“送你到樓上。”顧青山手兜在口袋裏，孟輕歌翻了記白眼，也不想和他多費口舌。
“小孟，男朋友？”有一位頭發花白的老人拍了拍孟輕歌的肩膀，孟輕歌一驚，剛想回答，身後的顧青山立馬上前一步，對著老人介紹自己，“您好，我是寶寶的男朋友。”
“你......”孟輕歌聽到他這麼說，開口想要反駁，卻又被顧青山搶先一步說道，“我不妨先她一個女孩子自己回來，這不就送她回來了嗎？”
老人讚許的點點頭，“小夥子看著一表人才，不錯不錯，小孟也是個好孩子，祝你們幸福。”
等老人走遠，孟輕歌看了顧青山一眼，像是解釋，又不著重點，語氣很是暴躁，“他是我們院長，你怎麼滿嘴跑火車，這要是傳出去，我還怎麼在學校做人？”
“沒關係，反正趙叔叔早就把你當成我的女朋友看待了。”顧青山大言不慚。
“顧青山，你是失憶了嗎？你明明說過，我們要分開一段時間的。”孟輕歌也是不依不饒。
“啊，你怎麼知道的？對啊，我就是失憶了，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什麼分開啊，冷靜啊，誰會這麼幼稚？”
孟輕歌氣鼓鼓的看著一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在這裏耍賴，卻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隻是心裏一直暗罵，幼稚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