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高燒(2 / 2)

她的鄰床正是溫歡,看她這幅模樣,笑嘻嘻地安慰道:“別擔心,我高中三年都住上鋪,那麼爛的睡覺習慣都沒摔下去過。”

孟輕歌本來隻是害怕夜晚腿腳會不小心磕到那鐵質的護欄上,聽她這麼一說,更擔心了!

除了溫歡,其他三人都是第一次離開家,不過,顯然胡昕昕和蔣夢涵的適應能力要更強一些,才躺到床上不久,便沒了動靜。

孟輕歌卻怎麼也睡不著,即時疲憊,也絲毫沒有困意,又不敢翻身發出聲響,隻好這麼艱難地忍著,心理一波一波的委屈,萬分想念家裏那張舒適的大床。

寂靜的夜,是最適合把心事都翻出來攤晾的。

孟輕歌的腦子像是過電影一樣,紛紛雲雲地扯出很多記憶。雖然她現在痊愈了,但是她總覺得她失去了很重要的記憶。

身下是足足鋪了三層的溫軟的被褥,孟輕歌卻覺得遍體生寒,有些地方,再也不會被暖熱了。

孟輕歌等了很久,都沒有陸朗的消息,忽然已經被調成靜音的手機,卻突然在暗夜裏閃出幽藍的光芒,孟輕歌握住它,輕輕點開——信息來自顧青山,隻有四個字:“明天降溫。”

不知怎麼,她心裏泛起了一絲漣漪。

這個夜,果然反常。

開學典禮其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內容,無非就是領導致辭,高年級前輩演講,加新生代表發言的套路。容納了幾千名新生的禮堂大得出奇,孟輕歌謝絕了顧青山的幫助,和自己新認識的同學溫歡一起來參加開學典禮。

軍訓按照慣例將在開學三天後正式拉開序幕。

顧青山曾表示如果孟輕歌不喜歡,他可以弄份免於參加的證明,結果,自然是被孟輕歌拒絕。

然而在軍訓前一天,孟輕歌卻開始頻繁咳嗽,還伴隨著感冒流涕的症狀。

齊昕昕在一旁陰陽怪氣:“該不是什麼傳染病吧?”

孟輕歌沒搭理她,倒是溫歡看不下去了:“齊昕昕,你少說兩句。”

齊昕昕撇撇嘴:“我這是為大家的健康考慮。”

溫歡也來了氣,微微沉下臉:“要不是你半夜接完電話,忘記關上陽台門,輕歌她也不至於會被冷風吹到感冒。”

“這怎麼能怪我?”齊昕昕不服氣地尖聲反駁,“蔣夢涵也靠陽台睡,人怎麼沒事啊?她自己體質差,就不要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

溫歡還要再說,卻被孟輕歌扯住手臂:“算了,口舌之爭沒意思的。我吃點兒藥就好了。”

溫歡這才作罷。

晚飯時間還沒到,孟輕歌便發起了高燒,渾身滾燙無比,連嘴唇都微微蒼白裂皮。

溫歡嚇壞了,立馬張羅著要送她去往校醫院。然而宿舍其他人不在,憑她一人之力,是絕無可能辦到的。

她衝出去求助,門一開,正好有人從麵前走過,懷裏抱著一摞迷彩服,肩上戴著服務社的紅袖章,正是學生會組織的派發軍訓服裝的人。

溫歡一把扯住那人的手臂就往屋裏拉:“同學,幫幫忙。”

這個人正好是那天接待孟輕歌的大三學長,何翔看到臉頰通紅,口中囈語不斷的孟輕歌的時候,脫口就問:“怎麼回事?!”語氣裏是他都沒有察覺到的緊張擔憂。

“高燒!”溫歡已經忙著幫寧清披上厚實的衣物。

何翔挽起袖子就將人背了起來,同時吩咐溫歡:“你在下麵接應著。”

兩人合力才終於將孟輕歌從離地兩米高的床上運了下去。直到去校醫院打了針,吊上藥液,才終於鬆了一口氣。

溫歡看了看何翔被汗水沁濕的衣服,很是不好意思:“學長,你回去吧,這兒有我就行了。……學長?學長?”

溫歡納悶地連喚幾聲,但何翔顯然正在發呆,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孟輕歌,神情專注得讓她不忍打擾,她隻好帶著疑慮暫時退出去,守在門口。

何翔手不由自主地伸出,像有自己的意識般緩緩接近她的臉龐,卻在距離她的鼻尖不到一公分的時候,被突如其來的開門聲驚得縮了回去。

雖隻有一瞬間,可也足夠門口的顧青山看清何翔剛剛的意圖。

顧青山微微眯起眼,他挾著淩厲的氣勢走過去,語氣不善:“我來了,你可以走了。”

這八個字潛藏的優越感,再搭配他臉上顯而易見的理所當然,何翔見是顧青山,也沒多想什麼,客氣的說道,“既然您來了,那您好好照顧她,她一個小女生第一次出來住校肯定不習慣,有事情可以聯係我,我隨時可以過來幫忙。”

顧青山擺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顧青山沉默地在病床的一側坐下,目光時而看向吊瓶裏的生理鹽水,時而掃過她沉睡的側臉,左手無意識地轉動著右手中指上的一枚戒指,抿著唇不知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