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頭既傻又單純,好騙得很,對人也依賴。”顧青山轉頭,望向窗外潺潺的雨水,“況且,我也還沒有玩膩。”
冰涼的淚水劃過臉頰,她已經感覺不到,因為她早已經淚流滿麵。再也聽不見外麵的對話,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仿佛被抽空了力氣。哭得悄無聲息,卻是流淚不住,潤濕了胸前的大片衣料,同剛剛的雨水混在一起,幾乎濕透。
孟輕歌被那兩人原路帶回房間,兩人消失得很快,房間裏與她離開時一模一樣,若不是衣服被雨淋得濕透,她幾乎要懷疑這一切的痛苦都隻是一場夢。
不知是淋了雨還是心裏泛起的寒意,孟輕歌覺得渾身冰冷,渾身顫動,再也控製不住衝進浴室打開噴頭。
溫熱甚至過燙的水當頭淋下,卻怎麼都驅不走從四肢到百骸那股讓她顫抖不止的寒意。就這樣一直坐著,心底一片冰冷,隻有身體是熱的。
不知坐了多久,待顧青山回來,聽到浴室裏的水聲,推門進來,她依舊坐在浴缸裏,水不斷地從浴缸漫出,又從噴頭落下,如此循環,可浴缸裏的一池水還是漸漸變涼了。
“寶寶。”顧青山看著水裏漂浮起的幾縷紅色,驚嚇不輕,一把將她從水裏撈起來,抱在懷裏,血順著大腿內側蜿蜒至腳踝,一滴一滴地濺開,眨眼間便暈開一點片。
喂她吃了藥,又將她一身濕透的睡裙換下,一切做完,才拉過被子蓋住她冰冷的皮膚。孟輕歌一動不動,任由顧青山拿著浴巾擦拭她淌水的頭發,再將她的頭發吹幹。整個過程溫柔細致,她卻隻感覺到莫名的恐懼。
“寶寶,怎麼了?”顧青山拿著浴巾蹲在他麵前,仰視對上她的一彎眸子,裏麵隻餘空洞,“是不是做噩夢了?”
孟輕歌看著他,許久,幾乎盯得他發毛,才微微點頭:“我做噩夢了。”而身前這個男人,就是她噩夢的根源。
“有我在。”顧青山安下心,將手裏的浴巾丟在一邊,丟開外套,摟著孟輕歌進了被窩。孟輕歌的反應卻異常激烈,拚命地掙脫了他的懷抱,往他相反的一次退了數步,坐在床鋪邊緣,再往外動一動,就會掉下去。
孟輕歌按著胸前大口喘氣,眼神直勾勾地盯著顧青山的臉,依舊是呆滯的神情。顧青山手僵在空中,神色微變:“寶寶…”
“我冷。”最後她隻喃喃了一句,眼底繚繞著霧氣,竟讓顧青山覺得楚楚可憐。一把抱住她:“我給寶寶捂著,就不冷了。”大掌撫過她的背脊,懷裏的人立刻打了一個激靈,身體有些緊繃,許久才緩和下來,放鬆了身體,靠著顧青山,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之後的日子,每當與孟輕歌相處,顧青山總能感覺出她的小心翼翼,眉宇間仿佛脫了之氣,帶著一份沉靜,超越年齡的成熟。
前幾日顧家的守衛較平時多了數倍,孟輕歌覺得無論走到哪裏,都會有人跟著,像是監視又像是保護…
這些天卻開始逐漸削減,偶爾才能看到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在顧宅外麵走動。顧青山擰了幾天的眉頭漸漸平了,表情輕鬆起來,整個顧家似乎真的恢複了往昔的樣子。
“寶寶,再過半個月,你就該十八歲了。”顧青山狀似無意地提起,孟輕歌剝著橘子的手停了下來,平靜地看向他。
“我要出國,大概半個月,你在家裏等我回來,好不好?”顧青山親了親她的額頭,言語間帶著幾分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