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城的人在都並不喜歡六七月份的梅雨季,雖然在這段時間裏可以少有而又奢侈的吃到酸甜的梅子,這對這個一無所有的城可以是為數不多的財產。但是潮濕而又悶熱的氣會讓那些被搗鼓在木櫃下的棉被發黴,煩人的菌絲甚至會張牙舞爪的爬上一切它能觸及到的潔淨物體。
多年未曾整修的路麵早已變得坑坑窪窪,在雨水來臨時它們就變成這些上客最好的容器,混雜著車子的汙濁漸漸的變成世上最髒的鏡子,這麵鏡子沒法照出調皮搗蛋的頑童好奇張望的身影,但卻是倒映出這個城市。
肮髒、破舊,又毫無生機,人們忙忙碌碌,這是一個被遺忘的邊陲鎮,在這個同樣被稱作地球但有著巨大不同的地方,這就是一個貧瘠與貧窮共存的地方,裏麵的人們渴望著出去,外麵的人對這種地方避之不及,這就是一個充滿灰色與老人腐朽氣息的貧民窟,這裏沒有發展,隻有日複一日。
“又要下雨了嘛?”一個坐在自家店鋪外的男孩望著上又逐漸厚重的雲層,太陽就像母親的笑臉,明明才剛剛出來沒多久,又被那黑雲給占據。眼角也因此爬上幾絲陰霾。下雨代表著他又得回到自己的屋子,男孩明明還,但他感覺總有一他也會像那些沉眠在木櫃裏的棉被一樣,在不經意間長出黴菌,腐爛掉自己的每一塊骨頭。他討厭下雨。這讓他感覺他和他最討厭的整坐在店裏的櫃台前一動不動的陰沉的父親一樣。“你不喜歡下雨嗎?”一個不符合這裏的聲音帶著歡快響起。男孩抬起頭看向那個發出聲音的人,那人穿著嶄新而又整潔的西裝,高挺的鼻梁豎立在麵龐的正中央,一雙帶有英氣的雙眼正滿溢著這裏整個城市的人眼裏加起來都不及的東西。
男孩疑惑的看向四周,街上隻有寥寥幾人而且並沒有人看向這裏。在這座無聊到仿佛死去的城,這個人如同油畫中潑入的墨水一般。與這裏的環境格格不入。
確認了西裝男在向自己搭話,但男孩並不想回答,不單單因為這是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還因為他討厭這種衣裝得體的外來人,他選擇盯著腳上破舊的運動鞋。每每看到這種人他總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憤恨,他不明白為什麼穿著西裝和鋥亮皮鞋的男人不能是他又或者他身後店裏的那個男人,這樣他也可以隨隨便便從懷裏的錢包掏出還沒有褶皺的鈔票買下店裏他最愛的零食。
“你不喜歡嗎?”西裝男帶著愉悅的聲音又一次傳到了孩子的耳朵裏,男孩隻好不耐煩的回道:“對,我不喜歡下雨。”“為什麼呢?”西裝男悠然而又輕佻的聲音又傳了過來。這話另本就有些煩躁的男孩心中滋生了些許無名火,他決定不在呆在屋外,不單單是因為他想離這個煩人的外地人遠點,也是準備通知父親把晾在外麵的衣服收進來,他們最討厭的雨就要來了。。
“你會喜歡的……”西裝男感覺到男孩已經離開了,他眯起了眼睛看著在雲層中一閃而過的光,伴隨著驚雷與大雨,他張開雙臂像是要擁抱自己的愛人。暴風雨前的風已經吹佛到了他的臉上。“你們會喜歡的。”西裝男又重複了一遍,但這次他連唯一的聽眾都沒了。
“下雨了!該收衣服了!”雨聲混著人們的喊聲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