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蛤蟆撇撇嘴角,似是不悅,聲嘀咕,“那你來做什麼?”
木魚嘻嘻一笑,自包中取出一隻白質藍紋瓷瓶,“這是我從我爹那裏偷拿的黃柏黃苓膏,止血消腫,專治燒傷燙傷,靈得很!”
大瓜:“臭魚,我們還沒放炮呢,連燒傷藥都準備好了,你是不是詛咒我們被炮崩?今我必須喂你吃個炮!”
大瓜口出惡言,臉上卻滿是笑意,四名少年追逐打鬧,埋雪放炮,笑聲此起彼伏,雖然隻有四人,可熱鬧的像是一口沸騰的火鍋。
將一隻的鞭炮埋進淺淺的雪窩,用香頭戳燃引線,紅光一閃。
“啪”
響聲過後,青煙嫋嫋,雪花微揚,紅紙四散,炸裂了一腔喜悅,雪地中是少年人滿滿的歡喜……
一掛鞭炮所剩無幾,四名少年卻意猶未盡,馬大瓜瞧見地上一坨黑糊糊的牛糞,揚眉喜道:“我們將鞭炮放在牛糞裏放!”那黑黑扁扁的牛糞爬在地上,宛如一張烤糊的大餅。
“好,我們把剩下的鞭炮都放進一坨牛糞,炸個痛快。”二蛤蟆隨聲附和。
二蛤蟆:“大哥,你去把鞭炮都埋進牛糞裏。”
大蛤蟆擼起袖子就要埋炮,北方偏遠之地,數九隆冬,嚴寒透骨,早把牛糞凍成了一坨黑鐵。大蛤蟆滿頭細汗,仍擺弄不了牛糞,一時怒起,竟徒手抄起牛糞,揮過頭頂,咬牙往地下一摔。
“啷鐺鐺”
倔強的牛糞滿地打滾,卻沒有屈服,仍是響當當硬邦邦的一塊堅強牛糞。
汪木魚急忙道:“大劉哥,別生氣,不能把鞭炮塞進牛糞裏,就不要硬塞了,咱們把炮埋進雪窩裏,也一樣好玩。”
大蛤蟆學名劉春雷,二蛤蟆學名劉夏花,汪木魚便稱大蛤蟆為“大劉哥”,稱二蛤蟆為“劉哥。”
偏偏在此時,一頭老黃牛悠哉悠哉地路過,似救世主從而降。
二蛤蟆眼中精光四射,“咱們跟著老牛,等它拉牛糞,打鐵要趁熱,吃飯要趁熱,炸牛糞也要趁熱!”
四名少年緊緊地跟在老黃牛屁股後頭,目不轉睛地盯著牛糞出口,仿佛將歡樂已經把握住。年少時的歡樂,像是臉上的痘痘,總會在不經意間冒出來,藏也藏不住。
四名少年的目光和期待像是壓力一樣堆在老黃牛厚實的牛背上,老黃牛微羞,兩股夾緊,低垂的尾巴遮住羞處,竟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進行五穀輪回之事,索性連屁股都不扭了,縮著腹部急行。
便意和愛意相同,控製不了,擋攔不住。
四名少年從正午一直等到日色單薄,老黃牛於這場毅力的較量中落敗,老黃牛再也忍耐不住,尾巴一撅,準備超度近日吞咽的草料。
眼見老黃牛撅起了屁股,四名有心人樂不攏嘴,張開大嘴,翹首以待。
一坨冒著白煙,熱騰騰濕漉漉的牛糞從而降,少年們如獲至寶,當即擁向新鮮的牛糞,七手八腳地將為數不多的鞭炮埋入牛糞當中。
霎時間,村口蹄鈴聲陣陣入耳,似乎有人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