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雪夜(1 / 3)

() 鵝毛般大的雪花隨著風輕輕飄灑在蘭克城的城牆上,把青灰sè的城磚染上了些許斑駁的sè彩。巴斯克帝國境內這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來得稍顯早了一些,但這並不影響它給蘭克人帶來的寒意。灰蒙蒙的雲層低低地壓向古城,使得本就寬闊的城牆愈發顯得厚重。

城牆上逡巡著一隊巴斯克士兵,全身罩著jīng鋼製成的鎧甲,隻在眼睛的部位留下一道狹長的縫隙。每一副鎧甲的右胸上都鏤刻著一朵鳶尾花,這美麗的花朵並不能使這些士兵看起來更暖和一點,他們不時地把兩米半的製式長槍抱在脅下,雙臂環攏在胸前,重重地跺幾下腳,咒罵幾句這見鬼的氣。

傍晚的街道上很是冷清,偶爾會有幾個裹得嚴嚴實實的路人匆匆而過,在已經積雪的地上留下一串串淺淺的腳印,很快就被風卷著雪花修補得了無痕跡。遠處的居民區已經有炊煙升起,街邊一些酒館裏也提前亮起了昏黃的燈光,空氣中仿佛可以嗅得到淡淡的麥酒的味道和烤肉的香氣。

寒冷的冬夜,街邊的酒館無疑是流浪者的最愛,幾大杯烈酒下肚,和身旁的夥伴們一同吹噓自己的冒險經曆,運氣好的時候還能看到和他們一樣漂泊的流浪藝人的表演。在一片嘻嘻哈哈的哄笑中,這些流浪人可以暫時忘卻自己對家的渴望。有時候酒jīng的麻醉對他們這些人來,也是一種幸福。

夜幕降臨,雪似乎下得更大了……

“老彼得!你也來講講你臉上這道疤的來曆吧!”鬧哄哄的風琴樂聲中,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壯漢端起手中一大杯啤酒,向另一桌酒客喊道。

對麵桌子的旁邊坐著的老彼得是一位滿頭白發的老人,長年的冒險生涯使他的臉上爬滿了風霜,一條粗大的疤痕從左邊的鬢角一直貫穿到嘴角右側。盡管歲月已經將這道疤痕磨成了淺灰sè,現在看起來仍舊是觸目驚心。

老彼得笑嗬嗬地啜了一口麥酒,衝著剛才的壯漢罵道:“布魯克,好奇心會害死一隻貓,早晚有一也會害死你這隻大猩猩。我算算你這是第幾次問這個問題了……”老彼得放下酒杯,煞有介事地扳著自己的手指頭。

“啊!從十年前我們在夏托森林認識。對,就是十年前,那時候你還是個毛頭子,我花了二十個金幣把你從暗夜jīng靈手裏贖出來,我記得很清楚,當時你都嚇得尿褲子了,一個勁兒叫我彼得大叔。”老人歎了口氣:“也怪我當時心軟,被你一頓大叔叫下來,竟然把我一年來在夏托森林打工的錢都為你交了贖金。”

眼睛裏閃著狡黠的光芒,老彼得唏噓道:“事實證明,正是由於我當年錯誤的決定,導致了我很快從彼得大叔,淪落成了老彼得!這是偉大的審判之神烏拉諾斯對我的懲罰啊……”

酒館裏所有的人都笑了,包括壯漢布魯克,他甚至笑出了淚花。以至於把剛才的問題完全忘到了九霄雲外。

“嘎吱!”破舊的橡木門猛地被人推開了,風卷著雪花倏地闖進了這溫暖的安樂窩。剛剛還歡快的風琴樂聲也像是被這突然闖進的寒意凍結了一樣,嘎然停止了。

這原本就是一家不起眼的酒館,在蘭克城縱橫交錯如蛛網一樣的街道裏要想找到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尤其在這寒冷的雪夜,除了多年積攢下來的老主顧,是極少有人光顧這裏的。

昏暗的燈光下,眾人不約而同地把目光投向門外。

一個高大的黑影擠了進來,厚實的身軀把陳舊的地板壓得嘎吱嘎吱作響,甚至連呼嘯的風雪都被他擋在了身後。

超過兩米的身高,全身罩在一襲深灰sè的帶簷鬥篷裏。露在外麵的一雙灰撲撲的靴子上,灰塵和雪水混雜在一起,早已經看不出靴子原本的顏sè。身後不知道背了什麼巨大的東西,把鬥篷撐起來一大塊駝峰的形狀。一條灰禿禿的超大號圍巾掩住了口鼻,隻露出炯炯有神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