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就歇了吧,這麼凍著,受得了嗎?”
“歇著你給錢是怎麼的?一大家子人呢,孩子還,……”男子似乎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些無禮了,笑著向他伸出手去,“我叫羅榮,剛才對不起啊,連著兩沒生意了,我心裏也著急。”
“沒事,沒事的。”盧利和他握握手,道:“我也是從您這樣過來的,知道沒生意做的苦。怎麼樣,您也是知青?”
“哎,湘省,都那個地方是魚米之鄉,實際上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我們這些知青在那,連吃口飯都成問題!”男子逐漸來了談興,哇啦哇啦的和他了起來,“剛去吧,聽不懂他們那邊人的話,當地人還特別抱團,可不敢惹……,受的那個罪就別提了。操他媽的,一幫南蠻子。”
盧利頻頻點頭,這不是個案,自己在唐山不也是同樣遭遇過嗎?所謂民心如草、風吹草動,要是沒有一個強有力的領導者,就隻剩下被人欺負的命了!“那,幾時回來的?”
羅榮苦笑著道:“上年7月份,開始還覺著,回來就好了,誰知道還不及在農村呢。也就是見著爸媽的那一會兒舒服,跟手就完了!工作工作沒有、住房住房沒有,一家子好幾口,人吃馬喂的,睜開眼就要錢,孩子還好一點,我老婆吧,還是當地人,在(津)上戶口就費死勁了!”
“這個事呢,也得兩,便您吧,現在回家了,上有父母,下有二女。中間有哥們兄弟,一個是能互相幫幫忙,另外一個,即便暫時找不到工作,能夠和家裏人訴訴苦,總也是另外一種途徑的開解。而且我想。嗯……”他沉吟了一下,低頭看看他扔了滿地的百貨,道:“羅大哥,你要是真的有心,也想學賣衣服的話,老曹那邊我給你去。從他這拿幾件衣服,先不用給錢,就把衣服拿走,你幾時賣完了。幾時給錢,你覺得怎麼樣?”
羅榮大大的愣住了,忽然搖頭失笑,“大冷的,你別拿我找樂兒了,哪有這樣做買賣的?還讓我白拿衣服走?他能聽你的嗎?”
“我也不好,不過既然在一起幹,總得有點情分吧?你先你吧。你想不想要?”
“我怎麼不想要?你看看我這些破玩意,都是從家裏搜出來的。擺在這賣著玩,就為了拿幾塊錢回家。現在東西也便宜,一賺個毛八七的,也能貼補點家用唄?”
盧利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這樣吧。你啊,我等一會兒回頭問問老曹,他要是同意,回頭咱們雙方立字據。你拿多少件衣服,你賣多少件。都得彼此心明眼亮的,您是不是?”
“對,對對對對!”羅榮高興的半不出話來,隻剩下點頭了,“哦,那……,你就不怕我拿著你的衣服跑了?”
盧利撲哧一笑,用手一指街對麵的和平分局,“看見分局了嗎?不瞞你,我在那裏也算認識幾個人,你……咱一句不好聽的吧,你要是規規矩矩做生意,以後有財大家一起發,你要是想出什麼歪門邪道,實話,我還真不怕!”
羅榮輕笑起來,亟於表白似的道:“我明白,我明白,我就是開個玩笑。你和老曹這麼幫著我,我還能坑你們嗎?來咱們都是知青,這種沒p眼子的事哪能幹呢?”
“你這樣想就是最好。”盧利不再和他多,走回自己的攤位,真是蠻可憐的,一個早上的時間,根本沒有行人駐足,自然的,生意也就不佳了,“利哥。”看見他過來,孫進一臉諂媚的微笑的靠近一點,點頭哈腰的道:“老曹和我們了,您一口氣給了好幾個月的工資做……獎金!謝謝您啊。”
“我還是那句話,我這裏給的錢不少,但絕不養閑人。孫,要是再讓我看見你上班時間摸魚,你就立馬給我走人,知道嗎?”
“摸魚?”
“就是偷懶的意思。”
“哦,哦,我明白,我明白,利哥您放心,我再也不敢了。”
他擺擺手,打發孫進離開,正想和曹迅關於羅榮的事情,街上有清脆的自行車鈴聲響起,轉頭看去,正是駱耀華和林反修!“?”兩個人同樣是一身灰藍色的大衣,頭上戴著帽子,騎得滿身滿頭的熱汗,在寒風中像是地熱噴泉要爆發似的,呼呼的冒著白氣,“哎呦我操!我接老曹的電話,還以為他著玩兒呢,你真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