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嘛?你當我不知道呢,你提前不就是找過胥雲劍嗎?當初拉著他幹,人家還不理你,現在我主動幹,你又不要?你這不是偏心眼兒嗎?就你和胥雲劍好,也沒有這樣的吧?”
“你別著急,不是那麼回事。”盧利耐心的解釋著,“我當初找過胥雲劍不假,但事後我就後悔了,這也幸好是他爸爸不同意,不然的話,我和他非得鬧崩了不可——為什麼呢?因為我還得把他哄出去!”
這回輪到胥雲劍不滿了,“,你怎麼這麼話?我怎麼了你把我哄出去?”
“是這樣的,我這回弄回來的一共750件,賣得不好,咱哥們嘛也別提,賣得好了,這些東西賣不了幾就完了,對不對?”
“對,你這個幹嘛?”
“這裏麵有一個問題。咱們如果能很快的把東西賣掉,那些工商、稅務、警察的,還不及反應過來,咱就沒影兒了。可是要再幹呢?再多多的上貨呢?又怎麼樣?人家找上門來,就不讓咱幹,你怎麼辦?到時候你們單位也扔了,這邊又不讓幹,這不成了羅鍋摔跤,兩頭不到了嗎?”
胥雲劍幾個麵麵相覷,兩個人心中同時升起一股敬佩:難怪盧利不管在學校還是在農村,都能成為領頭羊,這家夥腦筋轉的確實是快!“那你怎麼辦?我們就不管了?”
“不是不管,但不是現在管。再等一段時間,一切順利的話,我想,等咱們賣到第二批貨的時候,可能就有人來管、來問了。等確定把這些人應付過去,不會有人幹擾咱們做買賣了,到那時候,你們哥倆要來,我舉雙手歡迎。”
“妥了。都聽你的。那這批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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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1日,盧利騎著三輪車,車廂裏豎立著一個搖搖晃晃的金屬貨架,放衣服的麻包敞開一半,扔在車裏,就這樣騎著直奔濱江道。
曹迅、胥雲劍和梁昕三個騎著自行車,跟在他身後,早晨九點多鍾的陽光燦爛而刺眼,四個人一人一頂草帽,倒像是抗日題材電影中的漢奸隊一般。從和平路向前,行不多遠就是勸業場所在的濱江道,盧利一拉車閘,把三輪車靠邊停好,和同伴一起伸手,先把貨架抬了下來。
四個年輕人不知道是個什麼心情,又緊張又激動,梁昕的兩隻手哆哆嗦嗦,和吃了煙袋油子差不多,“哥,就在勸業場門口啊?太近了吧?”
盧利當然也知道太近了,但他也是無可奈何,事情的發展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濱江道本身很寬,路兩邊都是大型的國營商場,往來行人非常多,但也僅僅是局限於這方圓不足三百米的(區)域內,再遠一點,幾乎就沒有什麼人經過了——沒有人的話,還談什麼商業行為?因此明知道不妥,也沒有其他的辦法了。
把貨架放好,打開麻包,從中取出五件上裝、四條裙子和幾條文胸、內褲,用鉤子掛在貨架上,盧利又從三輪車裏拿出一個白鐵皮製成的喇叭,當街大吼一聲,“哎!”
和平路和濱江道交口處,是(津)市最繁華的區域,行人往來如織,每的客流量極大,他這一聲吼,立刻引來旁人的注意,還不及分辨他想幹什麼,他盡量提高的大嗓門回響了起來,“哎!瞧一瞧、看一看了啊,羊城製作,出口轉內銷的女式服裝啊!數量不多,欲購從速,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啊!”
他這一次的街邊售賣,真正算是拔了(津)衛的頭份了!看著幾個少年稚嫩的麵龐,路邊的行人都覺得詫異、好笑,“哎,大哥,他喊嘛呢?”
“不知道啊,好像是衣服?還什麼出口轉內銷的?幹嘛的?”
“我也不清楚,怎麼這麼大嗓門啊?”
盧利對周圍人的圍觀理也不理,一隻手舉起大喇叭,另外一隻手取下一條鵝黃色的上裝,在人前轉了一圈,“看見了嗎?勸業場裏出來進去的你們瞧瞧?勸業場買賣大不大?有我這式樣、這顏色的服裝嗎?真的,你要裏麵有,我立馬抱著腦袋滾蛋!哎?那位姐姐,你過來看看、摸摸?看看摸摸不要錢!你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