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朗，硬朗極了。就是最近耳朵有點不好使了，”老人道：“外麵的人聽見，還以為吵架呢。”
李書記點點頭，拿出了禮物；禮物也是極具時代特征：一套《毛選》，一份主席像章，“六叔，聽，您當年真是見過主席的？”
“見過，見過。”商世英舉起了手中的搪瓷大缸子，“看見這個了嗎？他老人家當年親自給我的；起來啊，主席真是好記性，41年的時候，我帶部隊出關，又見過主席一次，他老人家對我，‘我還記得你，當年怎麼怎麼樣呢！’”
他帶著無限敬重的神色道：“你，要是咱們普通人，隔了十幾二十年再見到一個人，哪兒還能記得那麼清楚？要不怎麼，得讓他老人家坐江山呢？”
有些話是有些人可以、別人不能的，李書記幾個嗯嗯啊啊的附和了幾句，盡到心意，準備告辭；門口人影一閃，商嘉成的大嗓門傳了進來，“嘉將？嘉將？”
商嘉將從早上一直在陪爺爺話，張清和周傑倫來送魚的時候，他知道盧利去抓魚了，並未當回事，也不知道打架的事情，聞聲立刻站起，“老六，怎麼了？哎呦，你這是怎麼了？”
商嘉成在族裏排行在六，所以會有這樣的稱呼，“的盧利，我讓個崽子把我打了！你得給我出氣！”
這樣的要求是商嘉將不能答應的，盧利去河裏抓魚是經過他默許甚至慫恿的，而且還拿了人家送過來的魚，豈能做那樣不著四六的事？商嘉將腦筋一轉，拉著他進了屋，“四叔，您知道這個事吧？您看看，盧利把他打的？您打算怎麼辦？”
商抗日暗罵一聲廢物！看他平日挺能的嘛，怎麼讓盧利給打成這樣了？這明盧利下手夠狠的！這個癟犢子！
商世英還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左右看了看，“這是怎麼了？快點讓我看看？打架就打架唄，怎麼下死手呢？看看，把孩子的頭發都給打沒了！”
李書記和仇富農臉色憋得通紅，他們沒有想到，這個老人家話會這麼損！要不是時候不對，真要大笑一場了！“六叔，是這麼回事。”商抗日言簡意賅的解釋了一番，最後道：“不瞞您，我們現在正在琢磨這個事呢，看看得給這孩子一個什麼教訓，總這麼胡鬧下去，太不像話了！”
“幾個伢子，從城裏到鄉下來，這裏又沒的什麼好東西，偷幾條魚怎麼了？”商世英是不以為然的神色，“就是上回，為孩子們偷雞的事情，你，你們發這麼大的火，至於不至於？”
“是，六叔的是，是我們太著急了。”
“爺爺的對，”商嘉將也在一邊插話，“爺爺，您知不道，早上的時候，那個盧，還讓人給您送幾條大魚來呢，等一會讓您孫媳婦給您弄弄吃？”
“崽子，有魚怎麼不早？”商世英笑嗬嗬的道：“嗯，有魚有魚，連年有餘，是個好話兒啊，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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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眾人從商世英家告辭出來，回轉大隊部，盧利竟然還站在門口。“盧利，你怎麼還在這？”
“您……您不是沒沒沒讓我我回去嗎？”
“你這會兒倒是挺聽話的了，嗯？早幹嘛去了？”商抗日一句話罵完，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竟是有些心疼了，“你和我進來！”一行人進到大隊部，放在辦公室門口的幾個鐵桶分外惹眼，“盧利，你這是幹什麼？以為用這些恩惠，就可以收買同誌，對你的錯誤不聞不問嗎？”
“不……是，這不是給您的，是給……其他鄉鎮來開會……的同誌們……的，給他們吃，關不到我的錯誤……，這算不得收買吧？”
商抗日竟然他不過，心中大恨，n的，城裏人都這麼能白呼嗎？那個胥雲劍是這樣，這個結結巴巴的盧利也是這樣？“這，李書記，仇書記，你們看？”
兩個人嘿嘿一笑，竟是理也不理他的問題，先一步進屋去了。這下商抗日沒有了辦法，“盧利，感覺著你怎麼一點不認錯呢？趕緊，讓人把魚拿走。”
“書記，您回來了，那我也回去了，有事您……招呼我。”
商抗日在後麵喊了他幾聲，盧利充耳不聞，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消失在院門口；商抗日低頭看看桶裏裝的大不等的魚兒，喃喃的咒罵了一聲，“娘的，個癟犢子，還挺有辦法？這麼冷的，他是怎麼撈上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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