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過身,看著那個紮起頭發挽起袖子正在係圍裙的女人,側臉精致美麗,嘴唇微微抿起,眉宇間帶著幾分憂愁,正懊惱地盯著洗菜池裏麵的排骨。
沈孤城眼中升起暖意,仿佛剛剛看到她和別的男人並行回來的不悅忽然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了一樣。
“要幫忙麼?”他脫了身上的外套,搭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挽起白襯衫的袖子。
洛淩微微一怔,遲疑著點了點頭,“你會洗菜麼?”
沈孤城看著藍色塑料袋裏麵的青菜和一些香菇之類的素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應該會吧。”
他跟洛淩兩個人從小都有傭人伺候,除了洛淩之前心血來潮會研究一些吃的東西之外,家裏的東西基本都是保姆做,偶爾會是洛淩的媽媽下廚。
家裏油鹽醬醋什麼的都是全的,沈孤城在水池裏麵洗菜,洛淩一會兒到冰箱旁邊看一眼自己事先抄好的食譜。
水煮沸焯排骨,撈出來瀝幹。
冰糖炒至金黃。
洛淩生怕火開的太大把冰糖炒焦了,索性開著最小的火慢慢熬著冰糖,等著它一點一點化開。
沈孤城在洗菜,骨節分明的手指把青菜一片一片從菜根上剝下來,然後丟進旁邊的漏網籃子裏麵,等著水衝幹淨。
潔癖患者就是這樣,做事一絲不苟,恨不得要把每一篇菜葉上麵的脈絡都看清楚洗幹淨。
他眉頭微微皺起,忽然偏過頭看著洛淩,“你鍋裏麵在做什麼?什麼味道?”
洛淩猛地驚呼了一聲,吸了吸鼻子,“呀,我的糖!”
剛剛直接把冰糖丟在鍋裏,沒拿著鏟子翻炒,這會兒已經焦黃的不像樣子了。
洛淩手忙腳亂地關了火,喪氣地看著一鍋焦炭,歎了一口氣。
“怎麼了?”沈孤城作勢要過來看。
洛淩猛地一個轉身,張開雙手擋住了他的視線,“沒什麼,你不要看,還沒做好。”
“什麼啊?我看看。”洛淩的小身板其實根本擋不住沈孤城,他早就看到了,隻是見洛淩一臉緊張的樣子,故意想要逗逗他,勾起嘴角故意伸著脖子朝著洛淩的背後看。
洛淩左右兩邊張開雙臂將身後護的嚴嚴實實的,甚至還踮起了腳尖,死活不肯讓沈孤城看到自己身後鍋裏的東西。
沈孤城靠的太近,洛淩的胸口蹭到他的胸膛上,洛淩還沒有發覺,忙著擋住自己身後的一片狼藉,但是沈孤城原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這會兒臉色瞬間就變了變。
他的喉結滾動,眼角的餘光盯著洛淩的胸前,米白色的裙子,在胸口處點綴著蕾絲邊,若隱若現著裙子裏麵的內襯吊帶衫,幾根細細的白色綁帶交叉纏繞在洛淩的脖子上,在她的鎖骨上搭起一道橋梁。
沈孤城不說話了,眼神也變了,洛淩很快發現了這種變化,她順著沈孤城的目光看到自己的胸口正蹭著他的胸膛,瞬間一道火從耳根燒起,她猛地推了沈孤城一把,“你,你去洗菜啊,我還沒做好。”
說完這句話,她猛地轉過身背對著沈孤城,端著鍋轉身在另一個洗菜池裏麵擰開了水龍頭。
嘩嘩的水流聲音蓋過了砰砰亂跳的一顆心的聲音。
沈孤城靠在大理石桌角上,雙手撐著身後的台麵,饒有興致地看著洛淩的背影。
從他的視角,正好可以看到洛淩挽起的長發下麵一雙紅透了的耳朵,在燈光下顯得有些透明。
第二次熬糖就有了經驗,看起來已經比第一次好很多,排骨下鍋,“刺啦”一聲,油花四濺,洛淩驚呼了一聲,猛地往後退了一步。
幸好早有準備,她後怕地看著自己手裏被當做盾牌的鍋蓋,幸好有盾牌護體,不然這油花濺到自己胳膊上直接就是一個大水泡。
一旁傳來一聲輕笑,沈孤城手裏拿著洗幹淨的青菜,靠在大理石桌邊沿上,一臉止不住的笑意,“以後應該讓廚具公司的人給你定做一個專用盾牌。”
洛淩正忙著翻炒鍋裏的排骨,一邊翻炒一邊轉過頭瞪了他一眼,“再笑你別吃。”
沈孤城立馬收斂了臉上的神色,安安靜靜地在一旁把香菇也洗幹淨了。
鍋裏加了水,洛淩調了火候然後蓋上鍋蓋等著它燉半小時。
做完這些,洛淩抬起手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從遠處看著沈孤城洗的菜,整整齊齊地擺在盤子裏麵,綠油油一盤。
一盤?
洛淩心中疑惑,明明買了很多啊,怎麼就剩這麼點兒了。
她一邊想著一邊朝著沈孤城洗菜的地方走,剛跨出一步,就看到垃圾桶裏麵翠綠的一堆青菜。
“垃圾桶裏麵是你扔掉的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