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辰哥,我……我們該怎麼辦?”望著眼前恍如鴻溝的深澗,焦慮不安的少女終究沒有跨過去,她側過身看著身旁的少年,“這一切為什麼來得這麼快?我……”
“沒事月兒,有我在!”前一瞬的變故使得少年的身影變得更為落拓,但他不得不堅強起來,因為身旁還有一個需要依靠他的人。
澗深莫測,往下望去,極深處似乎還有泊泊翻滾的岩漿,熾熱的濁氣溢至虛空,頃刻間便將二人慘白的臉頰映得通紅。
樓笑辰略一沉息,旋即縱身一躍,率先躍了過去,隨後笑著回頭,伸出雙手:“月兒,來!”
身前依舊有熱氣蒸騰,但見樓笑辰那雙熟悉而溫暖的大手,西月還是柳眉微舒,笑著將手伸了出去。
“咯嘣~”,然而伸出的雙手尚未觸及對方,腳下的岩石卻如龍鱗般驟然蛻起,紛紛墜入深澗。
“月兒心!”看著西月堪堪yu倒的身子,樓笑辰慌忙提醒,可歎轉眼之瞬,兩人之間的距離竟拉開了丈許,縱有心相救,也無從下手。
所幸西月腳下堅穩,幾次打顫都未失穩跌入深澗,可這條越擴越大的深澗卻再次成了橫亙在兩人之間的塹。
“辰哥!”
“月兒!”
近在眼前,卻又遠在邊!
……
另一條偏僻的過道上,走散的慕容紫依竟遇到了海上霸王羽易寒。
“慕容姑娘,怎麼是你?其他人呢?”懷揣著別樣心情的羽易寒對先前那一幕奇異的場景也很是不能理解。
“等我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在一個暗黑冰冷的角落了,我還以為隻有我一個人走失了,如今看來,你也一樣。”輕紗下嘴唇微動,慕容紫依得很輕,很淡。
走在前麵的羽易寒故意放慢了些腳步,待與慕容紫依近了些,這才問道:“慕容姑娘可有看清當時狀況?”
慕容紫依沒有抬頭,清冷的眸光直直地注視著前方數丈開外淡閃的紅光:“前後僅一瞬之間,根本無暇顧及。”
透過昏黑的虛無,羽易寒似從慕容紫依清冷的眸光中看到了一絲寒芒——有些冷,甚至還有些恐懼的意味:“看來……先前那一遭著實詭異得很呢!”
“嗯!不定……這一切才剛開始……”那片跳動的赤焰仿如深淵炎魔一般,帶著股難以抵擋的灼熱氣息迅速逼近,原本那抹極淡的懼意也迅速在慕容紫依淺露的臉頰上泛濫開來。
與西月和樓笑辰一樣,在跨越熔岩深澗的那刻,兩人被突然開裂的深澗遠遠分開。
……
“詩詩?詩詩?”呼喚聲由遠及近,沿著堅硬的石壁傳至少女耳中。
“是瀟哥哥!”一聽到這熟悉的聲音,萬千雜緒頃刻化為烏有,詩詩如靈魚一般飛速地向聲音傳來處竄去。
“詩詩,你沒事?”瀟允滿臉的異sè顯然驚到了眼前的少女。
“我沒事瀟哥哥,可是……大家都去了哪呢?”
詩詩的問話又將瀟允的思緒拉回到了剛進冷水宮的那刻——
“允哥,先前在那宮門口,你到底看到了什麼,為何整個人都像失了魂一般,我們怎麼喚都喚不醒?”走在冷水宮yin窄冷寂的過道上,樓笑辰還是禁不住複問了一遍。
一經問及,瀟允原本已趨平靜的臉龐登時又起了重重yin霾,jing亮的雙眼也好似蒙了一層濃重的雲霧:“我不知為何隻有我一人深陷其中,但這冷水宮真的有如袁伯所得那般玄乎。當時的情景和如今一樣,我們幾人走在冷水宮yin冷的過道上,周圍沒有留守的人,然後……我便碰上了第一重夢境……”
瀟允如夢如幻般的回憶著實令人費解。
“夢中夢!為何還這般真實?”西月忍不住問道。
“是呀!這一切仿佛都像是在走一條既定之路,長路漫漫,每一步都是那麼艱辛,那麼真實,就像是踩在心坎之上。”瀟允堅定的眼神緩緩地掃過在場的其他五人,忽然覺得眼前的一切都開始虛化——詩詩嬌巧的笑消失了,樓笑辰俊朗的臉龐消失了,西月醉人的眼神消失了,羽易寒無處不顯露的王霸之氣也消失了,便連獨居人後的慕容紫依也好似收起了最後一抹冷銳,直至消失在瀟允眼前。
直麵這一突如其來的變故,不知是習慣了這樣的衝擊還是太過於震驚,瀟允竟出奇地自嘲一笑,旋即伸手往虛空探去——空茫,虛無,冷寂!
“詩詩!”無力的呼喚……
進冷水宮那麼長時間,瀟允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分離的傷痛,或許這一切都命中注定,可又有誰能讀懂宿命者的無奈與落寞。
“瀟哥哥,你在哪?”黑暗中,詩詩的呼喚仿如晨曦下的一縷金光,刺透黑暗,融化冰冷,彌漫到宮內每一個角落。隨後,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遠,直至一道開山裂石般的聲響猝然而至,才將這靜謐到可怕的氣氛打破。
“詩詩!詩詩……”身形晃動間,瀟允突然憶起了當初在南苑入海口遇到的可怕一幕——震顫的山嶽所帶來的毀滅意味太過殘忍,殘忍到無可阻擋,如今在這昏暗地的冷水宮內竟也是這般殺伐和詭異。
……
“瀟哥哥?!”詩詩的叫喚聲又將瀟允的思緒拉回到了當下——在這狹的過道前方似乎還隱隱伴有衝而起的紅sè光芒。
“詩詩,我們好像已經墜入了玄水幻境的重重布局之中,如果……”瀟允頓了頓,突然緊緊抓住詩詩的手,續道,“如果再有不測發生,不要……離開我……”
瀟允沒有看向詩詩,眼神始終遊離在前方掀起的丈高紅光之中。在這之前,他似乎從沒用過這種口吻,更沒出過這樣的話,但這一次,他不得不做出一些別樣的舉措,因為心中的不祥之感正如遠處的熊熊烈火轟然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