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情傷也是重症難愈——對紀寧和白清顏,都是如此(2 / 2)

“靠近洞口的地方風大,還是我睡吧。你在裏麵,也暖和些。”

“如何?”

“行。”

兩人各懷心事,合衣睡下。紀寧睡不著,也不敢亂動,連翻身都是小心翼翼。

最開始,他怕白清顏抗拒,特意背對著白清顏。可躺了一會,他就有些按耐不住了。又不敢動作太大一一翻 個身而已,都做了好久心理建設。好容易慢慢地轉過來,紀寧覺得自己後背都見了汗了。

結果卻發現,白清顏早已經翻身過去,背對著他。

紀寧莫名鬆了口氣,但抑製不住的還是失望。他想,今晚這瘡疤揭開,終究是不好。白清顏表麵上沒事,心 裏還是介意的。

其實他還有一件事情很介意。那就是白清顏口中,十年前那場突如其來的重病……

紀寧並非質疑白清顏說謊。他知道白清顏從不說謊。

他信白清顏所說,對他的遭遇不知情;但他也知道,白清顏當時在行宮中一定也是真的想一刀兩斷,才一直 避而不見。

不然,他幹嘛派那侍衛長送自己走呢?

而分開的理由,到現在白清顏也沒有說。看今晚情勢不對,紀寧也不敢問了。

一一情傷也是一種病,後遺症還特別地重。對他,對白清顏,都是如此。

紀寧輕輕歎了 口氣。

他盯著白清顏的後背,恍惚間像是能看到衣衫下隱藏著的脊梁骨。那一頭烏發披散下來,依舊遮蔽不住的清 瘦。

白清顏真的瘦了好多。這一路上,他吃了太多苦了。紀寧止不住地心疼,他想,若是這次能夠跟他一起逃出 狼鄴,無論如何要好好將養一番,叫他身上長點肉。

胡思亂想間,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紀寧突然感覺到白清顏動了一下。他趕緊閉上眼睛,裝作睡著了。

紀寧眼前漆黑,耳朵卻分外靈敏。他能聽到白清顏坐起來,卻沒有動。恍惚間,似乎有冰涼的發絲垂墜到他 臉上,有點癢。

“紀寧,你睡了?”

白清顏聲音極輕。紀寧緩慢呼吸,沒有回答。他不知道該怎麼解釋自己的裝睡。

白清顏也沒有再問了。又坐了一會,久到紀寧以為他坐著就睡著了,他才動了動。

他俯下身,輕輕抱住了紀寧。他的臉貼在紀寧臉上,嘴唇裏輕輕歎息。

“這些年,你受委屈了。”

也不過是一個簡單的擁抱。之後,白清顏再次躺了下來,在黑暗中響起他勻稱的呼吸聲。

與剛才比,似乎沒什麼兩樣。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但紀寧卻再也睡不著了。

他想了很多。

一直到後半夜,連篝火都漸漸暗淡下去。紀寧坐起身,又添了幾塊薪柴,免得山洞裏的人會冷。他揉了一把 臉,回頭看了看熟睡的白清顏。

然後獨自走出了山洞。

他愛著的是這樣一個人。這樣好,這樣善良,心疼著他十年前所受的委屈,在夜深人靜悄悄給他一個安慰的 擁抱。

一一若是自己不能夠將所有事情安排好,好讓他能安全離開這凶險的狼鄴王都,他紀寧,又怎麼能安心入 睡?

紀寧在黑夜中獨自穿行,一路走到了廂房。“山,與。氵,夕”

這裏是客房,平時常常空著,偶爾有從邊關撤下來的狼鄴鐵騎將官,彙報過戰況後,紀寧會留他們在這邊住 上幾日。

現如今,這裏就隻有睢一的房客。

那間房裏沒有點燈,裏麵的人應該是睡了。紀寧還是直接推開門走了進去。

屆!J! 一杆長槍破空而來,槍刃穩穩對準紀寧的脖頸!

紀寧卻絲毫不慌。他連躲都不躲,向長槍的主人點一點頭一一長槍的另一段握在龍野手中。龍野身著寢袍, 已經從床上坐了起來。看到是紀寧,他手腕一擺,那長槍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最後穩穩靠在床頭。

“原來是大哥來了。”

“你還是這般警醒。”紀寧看著龍野點燃燭火,到他身邊坐下。他沒有多做鋪墊,直入主題,

“我被囚在宮中幾日,今日被莫名其妙放了出來。陛下叫我陪同大燮使團調查今春的大旱災情。”

“這件事我也聽說了。”龍野點了點頭,“那麼大哥你在宮中見到他了嗎?”

龍野雖然沒有明說,紀寧也知道這個“他”是指誰。他伸手入懷,掏出那張紙,“這是冉郡王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