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兒顫巍巍問道,那人卻根本不答。萬兒能感覺到那人的長指甲掐在自己脖子上,手指頭冰冷,指甲鑹利。
"紀寧給你交代了什麼任務?你去密會什麼人,要商議什麼陰謀?”
"沒有!”
"沒有?”
兩隻冰冷的手指掐住了萬兒的脖頸,狠命一勒。萬兒拚命掙紮,兩串眼淚撲簌簌滾落。懷中抱著的衣服也散落一地。
"哎喲!"看到了萬兒的眼睛,那人驚呼一聲,吃吃笑起來。
“還是個玉瑤餘孽!”
“什麼玉瑤餘孽?我不是!我是狼鄴人!”
萬兒喊了一聲。可那人狠狠一耳光扇在她臉上,打得她眼冒金星,嘴裏一股血腥氣。
“若不是個玉瑤餘孽,為何竟捧著這麼些玉瑤樣式的衣服?還有狼鄴鐵蹄的軍服”
那人在地上的衣服中翻撿一番,兩眼射出貪婪的光。
“倒沒想到,你這麼條小魚餌,也能牽出這麼大的魚來。這下,陛下一定龍顏大悅!”
“什麼陛下你要帶我去哪裏!放了我!”
萬兒大聲哭喊著,可那人揪著她的頭發用力向牆上一撞,他就昏迷過去,人事不知了。
狼鄴皇宮內。
紀寧已經不知道第幾次看向廳堂中燃燒著的圓蠟。這些手臂粗細、三尺多長的蠟燭已經燃燒一半有餘,腥紅的燭淚滾落下來,滴在地上,像是血淚斑斑。
這廳堂幽深而黑暗,紀寧看不到外麵天色幾何。但從這一路逶迤到地上的燭淚就能夠看出,已經很晚了。
他已經在皇宮中耽擱了一整天,皇帝還沒有放他回去的意思。晚宴一直從下午進行到現在,席上隻有他和陛下二人。一切都很詭異,在這些日子,連番的驚濤駭浪中,這突然的凝滯與平靜,卻好像暴風雨來臨前的悶滯,一切都帶著不詳。
是的,驚濤駭浪。他沒有告訴白清顏的事情,還有很多。
比如失蹤多日的冉塵終於被裁撤下了狼鄴鐵騎將軍之位,被換成了傅琰。他的盟友不聲不響地消失了,卻被換成了想要置他於死地的政敵。
他那生祠,經過這些日子的排查,已經確定,最初派人去操縱民意,將他捧成狼鄴武將第一人的,同樣是傅家。但在他派龍野想去拆掉生祠之前,對手又搶先一步,裹挾民意砸了那生祠。這背後的動作不言而喻,這砸的不是一座土木之廟,而是他紀寧在百姓中的威信與口碑。
更不要提流言大盛,街頭巷議。而皇帝態度暖昧,冷眼旁觀__此刻,紀寧回首時方驚覺,自己竟然如立在懸崖之上,腳下幾乎已經無立錐之地了。
原本他可以交出權力。但此刻,如果他真的放棄兵權,很快就會被洶湧的民意吞噬一一他本不怕死,更可以遠走高飛。但現在白清顏還沒能被他安全送走,他該怎麼辦?
他也可以向皇帝獻上忠心,乞求皇權的庇護。皇帝的暖味就說明了,他還有轉身的機會。但是
"紀愛卿,在想什麼?”
“稟陛下,這天宮佳釀不同凡物,臣已經醉了。”
“愛卿說笑了,朕早就聽說,愛卿是千杯不倒。來,今日愛卿要陪著朕暍個痛快,不醉不歸!”
“陛下盛情,臣怎敢不從。隻是,明日恰好為狼鄴鐵騎十日一次的操練日,臣還需夜半趕到軍營,勉勵兒郎們加倍努力,為陛下盡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