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此人武功高強。”
白清顏隨口說著,心中卻越發疑惑。畢竟,他自己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但如果叫他孤身潛入宮中行刺,就算是鼎盛時期,也不敢說能全身而退。何況,要行刺皇帝有很多方法,等到他出巡、祭天、乃至勞軍時,都會方便許多。不說別的,之前狼鄴皇帝不還去紀寧軍中勞軍?
這刺客卻偏偏挑了這時候。若不是自信到瘋魔,就是太過著急,已經等不得皇帝下一次出宮了。
這刺客會是什麼人?
不過是略一思量,白清顏就擱下這念頭。是誰,又和他什麼相幹?他隻希望早日離開這個傷心地罷了。
“管事,你們這別莊有沒有什麼隱秘小路、暗道或者別門,能讓我繞來崗哨離幵這裏?”
"哎呀,我在這裏呆了十幾年,還真沒聽說過這種東西。”管事臉上訕笑著,"何況這是陛下親自下令,全城都要戒嚴。出動的又是鼎鼎有名的紀大將軍,若是被他抓住,隻怕要活活打死在崗哨前的。誰敢造次?”
將軍府中。
接到了宮中傳來的封鎖王都的旨意,紀寧第一時間叫來了屬下幾位幹將,把任務_一分派下去。那之後,他將其餘下屬都打發走,卻獨獨留下龍野。
隻剩他們兩人,紀寧的神情一下子難看起來。他就隻問了一句,
“你手腳利索不利索,留下破綻沒有?”
龍野看了他一眼,黑鐵麵具下,目光平靜無波。反而紀寧自己十分焦躁,在屋子中踱來踱去,
“我猜你是謹慎的,不然也不會全身而退,到今天也沒有人上門抓你。但是龍野,你能全身而退,本身就是破綻__整個狼鄴,能獨自闖進皇宮,又全身而退的,能有幾人?何況你身量、武功都有特色,臉上受了傷,最近半月又突然不見。若是真的要查,難保他們不追查到你。”
“若是那樣,我會早些離開,不能拖累大哥和兄弟們。”
“誰他娘的怕你拖累!”
紀寧氣急,抬腿就是一腳。龍野不躲不閃,站在原地生生受了。紀寧踢了一腳還是不解氣,卻又不舍得再打他這過命的兄弟,砰地一掌砸在桌上,將桌麵砸出一道裂痕來。
"我隻是覺得事有蹊踐一一不偏不斜,偏偏是今日。我昨日跟著他們,知道那姓傅的將他安置在何處;今日就有了這件事,叫我們這樣被動!崗哨就在那莊子邊上過,眾目睽睽,我沒法將他接出來,甚至連多說一句話都不能。這事情又恰好牽扯到你,更不能輕舉妄動。這樣湊巧的時間,竟好像是有意為之
了。”
“”
龍野依舊不說話。但紀寧明白,龍野當然知道他不該露麵,更不該回到狼鄴鐵騎,尤其是紀寧身邊。不然,他就不會突然失蹤,連個口訊都不留。可他還是再次出現在眾人麵前,也不過是聽說自己傷重不治,要來陵墓前看自己最後一眼。
至於猜出原委,那是後話了。但起碼他來之時,是抱著犧牲性命的覺悟,全彼此兄弟之誼。至於此刻留下,也是因為知道自己在白清顏那邊受了重創,放心不下。
“此刻再說這些,也是無用。”紀寧歎口氣,"龍野,你為我詳細說說,怎麼就突然起了這個心思?你與陛下,也不過是見過幾麵,何至於此?”
“大哥,你今日娶親,治喪,自己又受了重傷,想必冉郡王那邊是顧不上了。”
紀寧一愣。他成親那日後,真的再沒見過冉塵。但二人原本雖然私下有來往,但為了避人耳目,本來走得不算勤。龍野為何突然扯到冉塵身上?
“冉郡王那裏怎麼了?”
“他失蹤了。自從那日被陛下召進宮中,這麼久,再沒有人見過他。”
"陛下與他一向兄弟情深,時不時就要召他進宮”紀寧才說了一半,突然倒抽了_口冷氣,驚疑不
定地看著龍野。他突然想起,冉塵親口對他說過,自己與陛下根本不像外界傳說的那樣手足深情,在宮中不知受了多少磋磨虐待!時不時召進宮去不假,但那都是去受罪的!
而且,從前就算入宮,也最多一兩日就會回去。這一次
“冉郡王,他出事了?!你是何時得到的消息!”
“我沒有得到消息。”龍野的聲音帶了些痛苦,“我到現在,都沒有任何消息。”
__那個人,就這樣無聲無息地消失在皇宮,像是一滴水消失在了深淵。
一一就這樣再沒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