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才過,白清顏心中就開始緊張。他捏著那藥瓶,咬著嘴唇,眼睛一眨不眨盯著車門。以至於車門當真晌動時,他卻過了好一會在反應過來。
麵前那人是一一紀寧?
難道,那藥瓶是紀寧送來的?
這念頭無端叫白清顏背後沁出一層冷汗。紀寧見他臉色難看,心裏一下子不快起來。他冷冷哼了一聲,走了過來。兩隻手直接環在白清顏脖頸上,覆蓋在那一圈青紫僵痕之上。、
雖然他沒有用力,可這一個動作,卻在白清顏心裏引起了驚濤駭浪!他兩隻掌心都濕漉漉,不由地攥成拳頭,聲音也顫抖著,
“你,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紀寧聲音冷酷,"我在想,這可真配你。”
紀寧的手掌慢慢收緊些,緊貼著白清顏的喉嚨。白清顏呼吸更加急促,幾乎喘不過氣。、
“這東西在你脖子上,卻好像一圈鎖鏈,將你拴住了,哪裏也不要想去。隻能臣服於我,匍匐在我腳下。
聽了這話,白清顏不知為何,想到的卻是一隻奴顏卑恭的狗。他身上一僵,狠命將紀寧推幵。紀寧已經習慣了他這些日子的馴順,一時不備,被推得後退了一步。他眸色一暗,一下捏起白清顏下巴,
“白清顏,你是逼我當真用鎖鏈將你鎖起來,是不是?到時候像一隻狗一樣去那些玉瑤亡國奴麵前招搖一番,你心裏就痛快了!”
白清顏本以為自己早就拋卻了尊嚴,可此時才發現,他想得太過天真。他是不要了尊嚴與自由,但他總還把自己當成個人。可如今
紀寧見他不說話,更加暴躁,直接將白清顏推倒在地上。白清顏右手撞在地上是噹地一聲,卻是手中緊握著的玉瓶露了一點,直接撞在地麵。這聲音清脆,在夜裏聽來十分清楚。紀寧停下動作,循聲而去。、
“這東西”扼住白清顏手腕,紀寧將那藥瓶從他手中奪出來一看,眸色更為深沉。他咬著牙,“白
清顏,這藥瓶怎麼會在你手裏?”
一句話問完,馬車內一時死寂。、
紀寧心中想的是,這藥瓶明明給冉塵扣下了!卻到了白清顏手中,二人還明顯有聯係!甚至,會不會是白清顏授意過,冉塵才找借口將藥瓶弄走,好送給白清顏討他歡心?這兩個人,背後的糾葛究竟有多深??
白清顏想得卻是
紀寧說的是“這”藥瓶,他先前一定是見過這瓶藥的!然後呢?發生了什麼?十年前的事情,紀寧又知道了多少?
紀寧見白清顏不說話,從懷裏掏出那幾顆藥,啪地丟在他麵前。白清顏定睛看去,臉色更是瞬息萬變。紀寧眼睛是一刻也沒有離開過他。這瞬間神態變化,又怎麼瞞得過他的眼睛?紀寧一把將白清顏捉起來,按在自己懷裏,鐵鉗一般的大手捏起他的下顎,
“你給我說說看,這藥到底是做什麼的?又是誰送到你手裏來的?”
白清顏下巴被捏得生疼,艱難擠出一句,
“我不知道”
“你會不知道?”
紀寧手上又加了幾分力,
“白清顏,我勸你老實一點,跟我說實話。這到底是什麼藥?是誰送來的!不然,別怪我心狠!”
“別怪你心狠?”白清顏難以置信地重複了一遍,“原來之前種種,對紀將軍來說,竟還算不得心狠?”
“卻比不上太子殿下十年前盛情款待,叫我畢生難忘。”紀寧說完,將白清顏骨頭捏得磕磕作晌,"你說不說?白清顏,你當真以為,我不敢對你動什麼刑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