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棋盤乃篆刻名家用一整塊白玉精雕而成,世上再無第二塊。被紀寧這樣一腳踢在地上,立刻碎裂成四五塊。
名貴的棋盤就這樣毀了,冉塵卻毫不在意。他向後斜倚在椅背上,下巴微抬,給龍野打了一個眼色。誰料,龍野卻沒動。冉塵隻好張口,
“龍野,去叫他們收拾了。”
龍野依舊沒動。反而問道,
“方才,你是真的想要白清顏去殺紀將軍?”
“當然不是。紀寧站在窗外,都聽到耳朵裏,這計策怎麼能成功?我不過是試探一下白清顏,看看他對紀寧態度如何。畢竟,十年前那斥候小隊,是在他眼皮底下失蹤的。”
“據說當年那小隊裏,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是這樣嗎?”
“是這樣。”
兩人一時都沒有開口。龍野也是行伍出身,自然知道,情報工作是最隱秘細致的。玉瑤人怎麼可能一次將狼鄴整隻斥候隊一起挖出來?這背後,一定有人搗鬼。
龍野繼續問,
“難道是朝中出了奸細?”
“若是真的沒有活口,那一定是狼鄴出了內奸。但是我卻聽說,有一個斥候沒有死。他活著進了玉瑤的大牢,又活著出來了。”
龍野目光嚴肅起來。他自然明白,全軍覆沒時,唯一的活口如果不是運氣太好,就是別有護持。這個活下來的斥候,十有八九就是叛徒。
“那個人是誰?”
“沒人知道。我這一次就是要查清當年的事情,可在玉瑤的記錄中,也隻能查出他進了大牢,之後神秘消失了。是死是活,去了什麼地方,誰也不知道。記錄中甚至沒有他的姓名。”
“……”2
“狼鄴的記錄也是一樣。那斥候的直接上司就是那支隊伍的隊長,也就是發回情報的人。他一死,誰也不知道這個斥候的隱藏身份是什麼。當時我狼鄴,身在玉瑤的就有上千人,任何一個都有可能是他。唯一的線索是,他與太子白清顏相識,因為隊長報告中有提到這一點。”
“莫非你是懷疑……”1
“不錯。”
冉塵捏著龍野臉頰上那一塊咬肌,用力扯了一下。
“龍野,你大概想到了。紀寧將軍年輕時,就在玉瑤待過幾年,恰好是斥候隊出事的時間。這次白清顏親口說,他們算是故人——你說,這事情巧不巧?”
龍野臉上已經被捏得紅了,但他一聲不吭,任憑冉塵揉捏。冉塵鬆手時,還歎了一句,
“我真是沒見過比你還要正經的人了。隻怕我將你臉上肉都捏掉一塊,你也不會喊住手的?”5
“不會。你並非習武之人,以你的手勁是捏不壞的。”10
“……算了。還是說回紀寧。龍野,這次皇兄雖然派了李大人來監督,但他心裏也知道,靠明麵上搜查玉瑤心法,是沒什麼希望的。他暗裏囑咐我,叫我查出當年事情的真相,順藤摸瓜揪出那斥候,從這邊入手。但是紀寧總這樣護著白清顏……”2
冉塵陷入沉思,咬著嘴唇,幾乎咬出血來。龍野從一邊的果盤裏拈出粒葡萄塞到他口中,果然,他含著葡萄,舌尖在上麵揉來轉去,算是放過了那雙嘴唇。6
“那功法,到底有什麼神奇?”龍野似乎在自言自語,“為什麼所有人都想得到它?”
“這個,恐怕要在抓到那斥候後,才知道了。”
冉塵說著,一口咬碎了葡萄。汁水四溢,沿著唇邊慢慢流淌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