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唱會結束夜很深了,燒烤一條街已經沒剩幾桌人。陳最他們沒想到今晚會有這麼多人,賣了快五百張門票。
他們都是一個地下搖滾樂隊的成員,陳最可以做吉他手、貝斯手、鍵盤手,其實他的聲音條件和外形都最適合主唱,遺憾的是,他不能在公共場合唱歌。
幾瓶啤酒下肚,在演唱會被激起的情緒越發高漲起來,一桌人不約而同又唱了起來,越唱越興奮,直到燒烤攤老板走過來讓小聲點。
毛遂用手肘頂了頂陳最的手臂:“阿最,你今晚都沒亮嗓子,現在可以唱一個吧。”
“是啊,好久沒聽阿最唱歌了。”大家開始起哄。
陳最無奈地笑了笑,拿過身後的吉他,試了試音,撥出一串音節,開始唱《山陰路的夏天》。
【這次你離開了沒有像以前那樣說再見,再見也他媽的隻是再見】
陳最的聲音如同這杯子裏黃澄澄的透明液體一般,幹淨清亮,他的音域很廣,大約是從G2到G5,橫跨三個八度,低音磁性,高音幹淨。
陳最唱到了高潮【你是一片光榮的葉子,落在我卑賤的心,像往常一樣我為自己生氣並且歌唱,那麼乏力,愛也吹不動的葉子……】
和弦的餘韻還沒停止,他的手機就響了。陳最看了一眼手機,臉上快樂的笑容跟雪崩似的,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他怔怔地看著屏幕上的名字——林漸青。
突如其來的電話和戛然而止的歌聲,讓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他身上。過了好幾秒,他才站了起來:“你們繼續,我接個電話。”
林漸青,落在陳最心中的那片葉子。
他走到離桌子挺遠的地方,確保沒人能聽見他的聲音,他劃開接聽鍵,對麵輕柔慵懶帶著磁性的聲音傳來,簡單地陳述道:“我明天休息。”
夜已經很深了,空曠的街頭除了幾桌吃燒烤喝夜啤的,已再無其他人,毛遂他們笑鬧的聲音在空寂中傳得很遠。
陳最咬了一下嘴唇,顧左右而言他:“才收工嗎?”
“嗯,今天跟一個新人搭戲,他狀態不行,一直拍到半夜,劇組讓我休息一天。”
一個月零八天,林漸青晾了他一個月零八天,現在一個電話就想把他叫過去。不問他最近怎麼樣,之前的事也不給他一個說法,隻是通知他,他有一天休息時間,去或是不去由陳最自己決定。
林漸青明明知道,他隻要虛情假意地來一句“我想你了”,或者一個簡單的要求“你今晚來我這裏吧”,陳最就會毫不猶豫奔向他,可是他什麼都不說,任由陳最糾結難受,他隻是坦然地沉默等待著。
一陣風吹來,此時白天的暑熱已經散盡了,陳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陳最狠狠閉了下眼睛:“我現在過來。”
這回答似乎就在林漸青意料之中,他隨口問道:“你在哪,我讓司機來接你。”
“不用了。”陳最掛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