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止的大長腿從容不迫地逼近了那朱紅色的大門,陰暗的巷弄裏聽見了嘈雜的爭吵。
“給我放開,扯什麼扯,房租多久沒交了,老娘要不要養家糊口了,滾開!”房東太太一把將拉著自己的南言蹊推搡開,剛剛出院還沒完全恢複的身體一下子就天旋地轉地被推了出去,一屁股坐到地上,明亮的眼睛立刻蒙上一層霧氣,不是委屈,而是疼得。
掙紮著把因傷痛而顯得過分笨拙的身體撐起來,又衝到房東麵前一把扯過房東手裏的東西。
“走就走,不用你丟我東西,我自己會走!”說完,報複性地推開房東,可自己本來也沒多大勁兒,現在也隻是像抓癢似得。
“瞧瞧你那刻薄的嘴巴,誰沾你誰沒好運氣!”房東太太不屑地看著提著大包小包東西走出門地南言蹊,罵罵咧咧地轉身上了樓。
南言蹊吃力地舉著包袱,出了門就看到悠閑自得的蘇容止,狠狠剜了他一眼。
“言蹊小姐這是要去哪裏!”蘇容止頗為意外,很明顯這是被人趕出來了,她是落魄到了怎樣的地步。
“你特麼沒長眼啊!因為你撞了我,我沒去花店上班,拿不到工資,我沒有工資就不能付房租,沒有房租我隻能被趕出來,好,你說我欠你錢,我反正什麼也沒有了,隻有這條命了,你愛要不要吧!”大氣不喘地說了這麼一順溜,把手裏的東西全丟到地上,殘存在眼角的淚水顯然又有了奔湧的趨勢。
蘇容止一時口吃,雖然他沒體會過這種窘迫的處境,不過也能深深感到南言蹊此刻心裏的無措。
隔了一會兒,蘇容止撥通了容青的電話“容青,過來拿東西!”
片刻,容青跑進了巷子,滿臉哀怨的提起地上的東西回了車上。
“言蹊小姐不如這樣,我樂意支付你一切損失,但是你也要幫我一點小忙。”
坐在敞亮的車裏,開到了市區,瑪莎拉蒂平穩地駛在路麵上。
蘇容止有條不紊地和南言蹊談著條件,不管南言蹊此刻臉上的表情有多麼地聳人。
“蘇總,你這麼有錢有勢還要我幫忙,真是笑話!”
聽見這話,坐在前排開車的容青真是分分鍾一頭一臉的冷汗。
“南言蹊,我再認真的和你說一次,隻要你幫我這個忙,條件隨你開!”蘇容止顯然沒意料到眼前的人這麼不識抬舉。
“蘇容止,你以為你有錢了不起啊,賠償我一切損失,你以為你真的賠償的起嗎?”窗外突然下起磅礴的大雨,一如前天地來勢洶洶。
“你!”蘇容止臉一黑“容青,停車!”說完還沒等車停穩,就一把拉著南言蹊下了車。
“蘇容止,你要幹什麼!”掙紮著想掙脫他的桎梏。
“我讓你清醒清醒,你真以為這世界上有誰能這麼忍你?”說完鬆開青筋暴起地手“你弱你有理嗎?要是你真的這麼有能耐,證明給我看啊!”
蘇容止從沒見過這麼桀驁不馴的女人,在她昏迷的時候他早就查過她的底細,孤兒,曾被領養,但養父母在她上高中時病逝,被迫輟學打工,沒上過大學,生活窘迫。
這樣一個人,居然敢給他臉色看。
“我是沒能耐,所以我被趕出來,被你撞,一夜之間失去所有還要被逼還債,可以了吧!”南言蹊從頭到尾都濕透了,心底一片淒涼。
“可是這和你有什麼關係,是因為你撞了我,還是因為我欠了你,蘇容止,你根本就不懂像我們這種天生的弱者,我拚命想證明自己,可最後還是得變成拚命養活自己,因為如果失去了生活,我連證明自己的機會都會失去,可是這一切輕而易舉就能被你這種人摧毀否定,你到底是有什麼資格指責我的無能!”夾雜著雨水,眼淚不露痕跡得滑進嘴裏,南言蹊眨了眨眼睛,突然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蘇容止還在回味著南言蹊說的話,還沒來得及消化就見眼前的人瞬間倒地。
心頭一緊,立刻抱起地上冰冷地身體,暗自後悔不該這麼激進。
“BOOS,去哪裏?”容青開口詢問,蘇容止抬手看看表。
“菁州園!”
“BOOS!那是你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