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他也受了內傷嗎?
無雙已上前扶住柳宗嚴,嗄聲道:“三師叔,你何必如此?”
柳宗嚴道:“我想雙兒你是知道的,碎心狼牙破雖然是無解的絕招,但一旦使用這一招,發招者本身也會同時受到極重的內傷,甚至心脈盡斷,隻因為這一招實在是太過剛猛!”
心堂驚恐的道:“柳前輩,你的意思是……”
柳宗嚴點了點頭,淒然道:“是的,我已經沒有辦法活著離開這裏了!”
無雙心痛極了,錐心之痛,“碎心狼牙”的確讓人心碎,傷了對手,也傷了自己,更留給別人傷痛。
這也就是柳宗嚴從未用過這種絕招的原因所在。
柳宗嚴對於無雙來,就像他去世的父親老城主任孤月一樣,與其是師叔,不如就是父親,在刀光劍影的江湖中,親情尤為可貴,特別是對無雙這樣年輕便身負重任的人。
柳宗嚴強行抑製住心脈裏一個勁上湧的血氣,肅容道:“雙兒,要記住,佛有佛道,劍有劍道,人無論在怎樣的逆境中都要堅持下去,完成自己的劍道,進而完成自己的人生!”
無雙不住的點頭,熱淚已湧出。
柳宗嚴終於噴了一口血,倒了下去,他是否已完成自己的劍道和人生?
無雙伏在柳宗嚴身上,失聲痛哭起來,無論他現在怎麼搖動柳宗嚴的身體,他都永遠不會再睜開眼了,此刻,他就好象一個脆弱的女子失去了保護,孩兒突然失去了父親,完全不像是堂堂無雙城城主。
傷痛有時候會使人堅強,但也會令人軟弱。
但即使是無雙城城主豈非也同樣是有血有肉的人,也會有內心柔弱的一麵?
心堂拍了拍無雙的肩頭,同樣含著淚道:“任城主,柳前輩死得很壯烈,但他卻完成了一生從未有過一次敗績的心願,他已對得起絕地蒼狼這個名號,相信他在九泉之下也應該瞑目了!”
良久,無雙終於止住了哽咽聲,道:“三師叔他其實是為了保護我們而死的,也是為自己的尊嚴而死,我了解他,他從來都不願意看到我受任何傷害,他就把我當成他自己的孩子,從來都是……”
無雙邊邊緩緩站起來,直起身子,目光冰冷的望著毀,他的眸子裏從未像現在這樣充滿殺氣,他提著劍朝毀一步步走去。
被碎心狼牙所傷,毀也著實傷得不輕,幾乎站都已站不起來。
毀慘然笑道:“想不到我莫問生今竟要栽在一個黃毛子手裏。”
原來毀的本名叫做莫問生。
無雙高舉他的絕劍,站在莫問生跟前,就好象一個刑場上的判官,“你作惡多端,殺人無算,我今殺了你,不單是為師叔報仇,也是替行道!”
完他就要一劍斬下去,莫問生索性閉上了雙眼,但這時忽有一個人從院牆上躍了下來,拔劍攔在無雙麵前。
楚心堂一看到這個人,忍不住驚叫道:“師妹!”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他們要救的霍青竹,但她現在卻以這樣的方式出現。
無雙驚異的道:“霍姑娘,看到你沒事太好了,可你這是何意?”
青竹道:“很簡單,你現在不能殺了他。”
“為什麼?”無雙一怔。
青竹道:“因為這個人是我的,如果他要死必須是我親手殺了他,而且我保證絕不會讓他死得這麼容易,這樣太便宜他了!”
無雙看著青竹,就好象在看著另外一個人。
她麵無表情,眸子裏已沒有了往日的驚慌、恐懼、無助,而多了幾分鎮定,甚至是冷酷。
她的改變是否完全是因為她的遭遇,或是這個如染缸般險惡、詭詐的江湖?
也許唯有促成這樣的改變,她反而才可以生存下去。
這就是現實。
“任大哥,這個人害得我家破人亡,生不如死,我一定要讓他得到同等的報應!”青竹咬著嘴唇道。
心堂道:“師妹,你到底想怎樣,難道殺了他還不能解恨嗎?”
青竹斷然道:“不能!”
假若他現在知道莫問生在她身上所做的一切,無雙一定會理解,可是青竹沒有出來。
假如她此刻出來,也許就不會有之後那些更加令人唏噓感歎的故事了,人生豈非就是如此,總是在假如,可是從來都不會有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