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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世傑、劉師勇、茅湘、高桂將陛下迎進了兵部。某人一入作戰室,就迫不及待地問道:
“眼下情況如何?”
高桂急忙回話:
“稟告陛下,軍情司已傳來最新消息,伯顏一直沒有回大都,其帥旗仍在和林。他們所查探到的,是董士選前段時間率軍離開了大都。軍情司隨後已進行了追蹤,據查,其一路南下,可以肯定是去了徐州。”
“東南都督府蘇劉義再度急報,自北兵將靈璧圍困後,現已無法和淩震等人聯係。北兵勢大,靈璧亟待救援。”
“襄陽當麵之敵的情況是,他們除了征集了糧草,兵馬均已集結,似有即將采取行動的跡象。”
“此外,今日剛剛收到文相的傳書,川中之敵也已有所行動,正向重慶府逼近。”
高桂一口氣將所有情況說完,隨後和張世傑、劉師勇等人相互看了一眼。他們的眼中均有猶疑之色。
火已經處處被點著了,但到底最關鍵的燃點在什麼地方呢?
某人的眉頭頓時皺起。在想了一會後,他忽然怔了怔,臉上露出了一絲尷尬的苦笑。
我們說,自景炎十五年下半年開始,宋帝國兵部參謀院在給軍情司的指令當中,主要強調了一條:務必關注和林戰後伯顏此人的動向。
這個指令完全出自於某人的餿主意,因為在“聰明”的他看來:如果伯顏開始動了,也就意味著北元要動手了;並且伯顏到了哪裏,還意味著北元的主攻方向在哪裏。
更不幸的是,他的這個看法還得到了參謀院所有人的認可。
參謀院眾人的認可,自然也並非全是在逢迎“上意”。伯顏當年給大宋帶來的苦頭,兵部參謀院、乃至行朝的絕大部分人,恐怕一輩子也難忘記。
但和林戰後,伯顏卻始終沒有任何動作,一直待在哪裏。宋帝國這邊的眾人就此認為:北元內亂新定,仍需伯顏在草原上震懾。
而就當所有人認為烽火不會馬上到來時,景炎十六年(元至元二十八年)開春後不久,元軍突然出現在靈璧附近。
這其實是原本早已預料到的事,無論是身在靈璧的淩震、翟國秀、劉俊等人,還是兵部和東南都督府的蘇劉義,都沒有太大的吃驚。
關鍵在於,元軍對靈璧的攻擊,僅僅是他們要奪回靈璧的一個孤立行動?還是意味著他們大規模南下的開始?如果這就是他們南下的開始,又是否是他們的主要進攻方向?
在做出應對之前,弄清楚這些事絕對不是決策上的優柔寡斷。戰爭中的佯動、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不要太多。
參謀院眾人遲疑、沒有當即決斷的另一個原因,其實和伯顏的觀點有異曲同工之處。也就是他們同樣認為,如果把東南宋軍的行動看作是柄旋轉的錘,那麼荊襄就是轉動這柄錘的軸。假如軸斷了,錘也就落了地。所以,無論如何,在宋軍的整體部署上,荊襄是絕對不容有失的。這正是某人當初將最強的江淮軍放在哪裏的原因。
另外就是,到了這個時候,他們現在也認為,北元並無從川中、荊襄、兩淮三個方向上全麵向大宋開戰的實力,隻會在一個、最多兩個主要方向上,向大宋發起進攻。
正是基於上述的判斷,盡管荊襄和兩淮都是他們關注的重點,但更側重的,仍然是襄陽方向。
所以,參謀院的眾人迫切希望在決斷之前,軍情司能夠提供更多、更確切的消息,尤其是伯顏的動向。可杜滸傳回來的情況,卻始終是伯顏仍在和林,並沒有離開。而各地的元軍隨後也均有了動作,這就給所有人造成了困惑。
但是,聽了今天新近傳來的這些消息,某人心裏已經有點不好的感覺:怕是包括他自己在內的所有人,很有可能已經被老忽“忽悠”了一把。
因為別人或許不清楚,他多少還知道點,過去北元漢軍三大“世家”中的董家,與張家、史家最大的不同,不是他們自己曾經有多少私兵,而是他們所領的,是忽必烈身邊的侍衛親軍。
這個“侍衛親軍”的前身,是成吉思汗時期的“四怯薛”。“怯薛”相當於“宿衛”,其職責就是護衛蒙古帝國大漢本人。當時分掌“四怯薛”的,就是成吉思汗的“四傑”:木華黎、赤老溫、博爾忽和博爾術。
忽必烈上位後,改“怯薛”為“侍衛親軍”,分“五衛”。其中右侍衛親軍首任都指揮使,就是董文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