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昨天,和二叔通電話,知道了爺爺生於1901年(1 / 3)

紀念爺爺

昨,和二叔通電話,知道了爺爺生於1901年,逝世於1978年,活了接近八十歲。

爺爺的墳,在村北山半坡一個高高的石岩下邊,墳前,有爺爺活著時,親自栽的鬆柏樹,已經長得參高了,墳前的地上,及墳後的山岩上邊,長著高高的野草雜樹。

現在想再見上爺爺一麵,竟是陰陽相隔兩個不同的地,我隻能在夢中,去見我的爺爺;在我的心中見我的爺爺。

我們學校一樓後麵有一塊長長的地,地上長著高聳雲的修竹,四季常青。我的辦公室桌,靠在室內南邊窗下邊,坐在一張淡紅色的椅子上邊,寫教案看書時,有時候,無意間就看到了窗外,給我生機的充滿信心的修竹。

有一晚上,夢到了爺爺,來到了這片修竹裏,臉色是土紅色,和大地一樣的土紅色,是土地的本色,臉有些赤紅,頭發依舊深黑色,黑得像那明亮的閃閃發光的煤塊之色。

夢醒來後,記下了這個夢,知道爺爺一定是想我了,來到了竹林前,讓我看見他;也一定是我想我的爺爺了,所以爺爺的身影,來到了我的夢境之中。

爺爺待我愛的記憶。

1978以前,農村農民的生活,還處在最困難的時候,農民每不停地幹農活,可是糧食總是不夠吃的,時候,很多記憶是和吃有關係的。

父母的家住在村公路下邊,爺爺住在村中,和我家之間有一隔之遠,時候,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爺爺的老屋,一個院子,主要是為了再到爺爺奶奶那裏,找到些吃的,以解肚子肌餓的痛苦之感。

院子以西,在一道長長的院牆下邊稍向南處下,有一棵高高的桐樹,一年四季,我都目睹過它的芳容。特別是到了夏的時候,桐樹上的葉子長大了,大得像一把扇子,火熱的夏,桐樹下邊的院子地上,竟是一大片桐陰的涼爽。

爺爺給我過:“這棵桐樹,是我三叔栽的,開始時候,隻是一個桐樹的芽兒,是你三叔還在上學的時候,放學以後,去北山挖了一個桐樹根栽的。”

這棵桐樹,每到了中午時候,把它的樹影投射在,老屋的窗子上邊,奶奶就知道:到了做午飯的時候了,就開始做起午飯來。

有一個冬的晚上,我到了奶奶的屋子,爺爺正端著一碗玉米稀飯的麵條,雙腳蹲在廚屋門前,東邊牆的地下,大半個身子倚在牆壁上邊。

我當時還是一個很不懂事的孩子,爺爺吃飯的時候,是完全閉著眼睛,但當他聽到我的腳步聲時,憑著對孫子我的那種愛的感情,完全處自本意的,就箭一般地睜開了雙眼,碗中還有大半碗飯,這大半碗飯爺爺吃下去,恐怕才能吃得飽,可是爺爺親切地給我:“大海,這大半碗飯你吃!”著,就把這大半碗麵條的碗放在我的手上。

我接過爺爺的飯碗後,就把大半碗玉米麵條,很快地狼吞虎咽般地吃下去了。

當我把一個大白碗給奶奶的時候,奶奶親切地讚美我:“大海吃得真香啊!”

爺爺見我吃了他給的大半碗麵條,如同他自己吃了一樣,臉上露出了數不清的笑容。

每年過中秋節的時候,住在離爺爺在的村子以西二十裏外一個山下邊的村子,有姑的三間土瓦屋。過中秋節,姑總是來給爺爺奶奶送月餅的,在我們的故鄉是圓圓的點心。

有一年過中秋節,姑給爺爺送了兩包點心。爺爺自己舍不得吃,我每次到爺爺老屋子中間,那間屋子的時候,爺爺一看見我,就想到給我找點心吃了。

屋中間向東牆下邊,放著一道長長的木櫃子,像是藍色,已經變得很沉舊了。長櫃子中間,有一個長長的大銅鎖,開這個大銅銷的鑰匙,是我爺爺掌管著。

爺爺拿著一把帶鉤子的鑰匙,搖了幾下,大銅鎖開了,爺爺揭開櫃蓋,拿到了一個圓圓的點心,然後合上了櫃蓋,又把大銅鎖鎖好。那點心白光亮亮的,像用細末,一層一層連綴起來的,每一個針尖大的末子也好吃。

爺爺把這個仙物一樣,好吃的點心放在我的手上,我就大口大口地吃起來,爺爺給我的這個點心,吃點心的這個記憶,是從爺爺給我的這個點心記起來的,那甜味至今還完全保持在我的記憶深處,那種甜味,是我少年時吃到的世界上最甜的食物。

爺爺給我這塊點心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是佛麵一般的慈愛,他明白我吃了這塊點心,比他吃起來還有意義,他獲得的幸福是很大的!

爺爺常給我:“有什麼好吃的,爺爺給你放著,等著你來吃,比爺爺吃了還高興!”

爺爺心疼孫子,是經地義的事情,在爺爺的心中就是這麼一種信念。

我時候,穿的鞋衣服,都是母親給一針一線做的,家裏人多,處在困難的時候,父母親根本買不起一件衣服或一雙鞋。有一年春的一下午,我到爺爺的老屋子中間那一間,爺爺見我後,不停地瞅著我的臉。

爺爺笑著:“我看我娃是個福娃,長得像國家的幹部一樣,根本不像是在農村受苦人,可現在怎麼就這麼困難?少年貧不算貧,老來貧才是真貧!”

爺爺又把我腳尖搬起來細看,一看,我穿的腳掌前,已經磨出了兩個大洞,平常走路,腳就挨在地上,可我怎麼沒有感到有什麼疼痛之感,爺爺有了這個發現後,就一下子眼眶上變得濕潤起來。

歎息一聲,“我娃的鞋都磨成了這樣子,你大你媽知道不知道?”

當時,是我家人多,有時是顧不過來。

我二叔在外地一個縣政府工作,當時工資很低,可是常常為爺爺寄二十元錢,爺爺有了錢的時候,自己舍不得花,而是想著我為做一件什麼事情了。

爺爺微笑著給我:“你二大剛給爺寄了二十元錢,今,爺爺引我娃,到商店去給你買一雙鞋!”

著,爺爺就拉著我的手,從院子後大門出去,向村南走了一段村路之後,就來到了一條街的東頭,直向街西一個大商店走去。我當時如同《紅樓夢》中那個劉姥姥外孫子板兒一樣,聽引他到城裏去,喜的無不答應。爺爺要給我買新鞋,我當時,被爺爺拉著左手,感到爺爺的手很溫暖,像冬奶奶燒的熱炕那樣溫暖,心裏滋生出一種特別的高興心情!

爺爺引著我,到了西街商店屋內,一個長長的櫃台,像是用黑紅色的油漆染了的,黑紅明亮。

在賣鞋的櫃子內,站著一個白淨臉蛋親切的女商業工作者。

爺爺對白淨臉蛋的女商業工作者:“給我拿一雙黃鞋?”

女商業工作者拿了一雙四零號碼的,遞給了爺爺手中。

爺爺:“你試試?”

我把原來有洞的布鞋脫掉,當一個腳,踩到了新的鞋底內的時候,一種舒服的感受油然而生,就不想再換了。

爺爺低著身子專注地,望著我穿的大,是不是合適。

我果斷地:“合適!”

爺爺問那位女工作人員:“多錢?”

“四元。”

爺爺付給了人家四元錢後,就和我離開商店,走出了外麵街,我當時穿上了爺爺給我買的新鞋,走那一段回爺爺家的街路,以往街道路路麵不下雨時,硬似鐵的感覺,可是穿上了新鞋之後全無,是一種軟綿綿的感覺,心中如同有吃了一個特甜的熟紅薯之感。太陽在西邊的山上,還要一段後才能落山,可是街道上,依舊還是太陽滿滿的光,如鋪在街道上,格外透亮,在我的麵前,如同有金色的光不停地閃耀。

爺爺和我回到了院子,回到了老屋中間那一間屋子時候,滿臉微笑地對奶奶:“他奶,我給大海去商店買了一雙新鞋,已經穿在腳上了,你看看?”

奶奶的臉上也是笑容,如同綻開的紅花朵朵一樣,趕緊俯下身子,不停地看我腳上新穿的鞋,像是奶奶自己有了一雙新鞋,穿上一般高興。

爺爺心中:我穿上了新鞋,那雙腳就不會挨著地麵走路,就結束了雙腳疼痛的日子了。對於爺爺來,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一種甜美的滋味,在爺爺心中如同河流水般一樣湧流著,像是有一首爺爺愛孫子的歌聲,在爺爺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回放著,爺爺陶醉,他的這種幸福歌聲的意境之中,很久很久。

一個人的一生成長進步,總與時候他所得到的一切有關,特別是上學接受教育,如果沒有這些,他長大後,就少了很多知識方麵的基礎。少年是一個人一生值得回憶的地方;少年是人生的起步;假如人一生是大海,那麼少年,也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段河流,有了這段河流,才能流進這個大江東去的大海之中,才能有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人生美好的境界出現。

少年是我人生成長的一雙有力的手,那麼,我就要緊緊握住這雙手,讓它更有力量!

少年是一杯甜甜的酒,我願意重新品嚐。

少年是一幅美麗的畫,如東方剛升起來的太陽般一樣美好,我願意把目光永遠向東方的太陽專注望著,去重新看看少年時,村東邊大柳樹上空掛的那輪同,少年般紅玫瑰色的太陽。

少年是一首甜甜的歌聲,我願意永遠唱穀建芬老師的《年輕的朋友來相會》《那就是我》《綠葉對根的情意》《思念》《燭光裏的媽媽》《今是你的生日——中國》《歌聲與微笑》《二十年後再相會》等深情的和我感情緊緊聯係的歌曲。

我的爺爺就是一首,我永遠歌唱不盡的親情歌曲,就是我的一輪溫暖的太陽,就是我成長路上的一把長長的木梯。

這裏,我寫一段爺爺送我到外縣上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