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視線實在是太過壓迫人心,思怡心頭有些發冷,其實不用抬頭都知道他們說的是自己,她自然是不喜歡這樣的感覺,身側的雙手下意識地捏緊,剛想要說什麼,林振彪忽然又是一笑,仿佛是回味。
“這個就是葉大法官的女兒?嗬嗬,我之前有在報紙上看過她的打的幾個官司,巾幗不讓須眉?倒是不見得。”他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一杆煙,邊上一直亦步亦趨跟著的下人馬上就給他點上了煙袋,他眯著眼睛抽了一口,後麵的話分明是對著思怡說的,“你爸爸剛當法官的時候就給我判刑了,他想要判我二十年的有期徒刑,罪名是當年城西的一家七口被我滅口。不過很可惜,他判了,我還是找人上訴,最後我贏了,沒有坐牢。不過我卻是對葉雄明這三個字銘記於心,這些年來,他是唯一一個判我有罪的法官。”
“所以,你、還有你。”他眯著眼眸,隔著煙霧,用煙杆指了指不遠處的葉正昊和思怡,“我對你們也有點印象。”
葉正昊和思怡都是一愣,兩人都沒有想到,他們的父親竟然還有這個林振彪有那麼一段淵源。
可是就算是這樣又如何?
思怡並不以為然,也沒有任何的懼怕。原本作為執法人員,他們就有權利去判定一個嫌疑犯,爸爸當年判他有罪肯定是證據確鑿的,而他說自己上訴贏了也不代表他是無罪的,他這麼信誓旦旦的把陳年往事拿出來說,還把一家七口的死說的那麼輕飄飄的,就是為了在他們的麵前威風地表示,法律有時候也是有漏洞,他們這些人分明是做了壞事卻依舊逍遙法外,到了現在還在洋洋得意。
思怡不是傻,這個老人分明就是在藐視他們的工作,同樣也是藐視法律!
她有些憤怒地咬著唇,原先的緊張和不安這會兒完全是被她身上那股淩厲的氣質所取代,對於一些肆意挑釁法律的人,她永遠都有一股執拗的性子,冷冷清清地說:“我不知道你是誰,也沒有興趣知道你到底是誰。但是我想說,如果我爸爸當年真的判你有罪,那麼一定是在證據確鑿的情況下才判的,你就算上訴贏了又如何?我從來都不否認法律是有漏洞的。從古至今都會有冤獄,也會讓有些明明犯了錯的嫌疑犯逍遙法外多年。隻是公道自在人心,你到底有沒有罪,你自己心裏最清楚。”
她每一個字都說的清清楚楚,每一個字都帶著赤裸的挑釁。
音落紀立眼。林振彪年過六旬卻從未有一個人敢在他的麵前這麼放肆地說話,一時間連臉上的假笑都收斂了不少,眸光變得陰鷙。
江燕回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外公是什麼個性,他眉頭微微一蹙,剛想要說什麼,葉正昊倒是一把拉住了思怡,看著林振彪,說:“不知道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這麼多人都聚集在這裏,但是我希望大家都弄清楚一件事情,今天是我父母要離婚,那是我們葉家的事情,和你們江家的人有什麼關係?”13ysn。
葉正昊也知道林振彪是什麼人,他倒不是怕他,隻是覺得沒有必要讓思怡無辜惹上這樣的人,現在葉家已經是支離破碎,他不希望思怡再受到任何一絲傷害。
他拉著思怡就往門口走,“你們江家的事情你們自己解決,我們葉家的事情也輪不到外人來幹涉。”又看了一眼管鳳茹,他深吸一口氣道:“媽,如果你真的決定了,也想清楚了,我無話可說。思怡,我們走。”
“大哥……”思怡還想要說什麼,葉正昊卻是大力地拽著她走出了病房。
江燕回看著兩人走出了房間,這才鬆了一口氣。
其實今天林振彪會突然過來,他也有些意外,剛才思思的幾句話明顯是挑釁到了外公的底線,搞不好她會有麻煩,葉正昊帶她離開是最好的。
“年紀輕輕,出口輕狂,還自以為是。”林振彪在葉正昊和思怡離開之後,眯著眼眸評價。
這樣的形容並不帶幾分歡喜,江燕回自然也是知道的,外公最不喜歡的就是別人肆意挑釁到他的威嚴,剛才思思的幾句話顯然是讓他很不舒服,不過應該要走的人都走了,他也沒有多少好顧忌的,這會兒也懶洋洋地坐在了林振彪的邊上,不動聲色地扯開話題,“外公,你今天過來不會就是為了來看看人家小律師的吧?不是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