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雄明模模糊糊地點了點頭,律師馬上就準備了按手印的東西,遞到了他的麵前,“那葉老先生,您在這邊按個手印,接下去的事情,我都會辦完。”
思怡看著葉雄明顫抖著手去按那個紅盒子裏麵的東西,她終於忍無可忍,不顧一切地撲上去,一把推開了那個律師,狠狠地瞪著他,“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思怡……”
“思怡。”葉正昊其實剛才也想要上前阻止,不過思怡的動作比他更快一步,他剛抬腳要上前,管鳳茹卻是冷靜地出聲,截斷了他的話,“你已經是成年人了,你也是個律師,你應該明白,你這樣的行為是有多幼稚。你現在還不如好好照顧你爸爸,我們要離婚,你爸爸是同意的。”
“媽!”葉正昊低吼一聲,“你知道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爸爸他現在這樣了,他還能說什麼?你就算是再不滿爸爸,你也別挑在這樣的時候,你……”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情。”管鳳茹冷漠的樣子,幾乎是不近人情,“正昊,你都已經快三十的人了,不會是連這麼點個人都不懂吧?正好,你是警察,你妹妹是律師,說起來,你們都是執法人員,剛才思怡那種行為算什麼?婚姻是我和你爸之間的事情,就算我和他離婚了,我們也不是什麼仇人,我以後一樣會來看他的。還有你和思怡還是我的孩子,我們隻是婚姻破裂了。這樣淺顯的道理難道還要我一一解釋一下麼?”
我們隻是婚姻破裂了……
就算離婚了,你們也是我的孩子……
這個婚姻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
這些話就好像一柄利劍無休無止地揮舞著,思怡隻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利刃之中穿行,那種痛苦隻有她自己知道,她不敢相信,到了這一刻,母親竟然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她的心就被她這種近乎冷漠殘忍的力度削成了碎片,再也合不攏了。
“思怡,我們不要浪費時間了,我接下去還有別的事情要做,所以你讓你爸把手印按了……”
“我恨你!”思怡大吼一聲,紅著眼睛冷冷地盯著管鳳茹,“你為什麼要這樣?你為什麼要這樣逼爸爸?我恨你!你聽到沒有?你要是敢這樣做,我不會再承認你是我的母親!我一定會這麼做的!我一定會讓你後悔一輩子!你別逼我!”
管鳳茹眸色一沉,紅唇緊緊地抿起來,她剛準備說什麼,一直都躺在床上的葉雄明卻是忽然伸手拉住了思怡的衣角。
他說話一直都很吃力也很含糊,可是在這個緊繃的氛圍裏,他此刻的聲音卻出奇的清楚,隻是斷斷續續地說:“……思、思怡……別這樣……放……放你媽走……”
“爸爸!”
“爸!”
兩道聲音都是出自思怡和葉正昊之口,兩人似乎都不願意相信,可是看著父親那滿臉寬慰的樣子,他們一時間竟然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為什麼?為什麼爸爸一點都不恨?為什麼他還要說放她走?難道真正的夫妻就是這樣的麼?大難臨頭各自飛?
思怡在心中一陣冷嗤,自然是不會認同,“她不僅僅是您的妻子,她還是我和大哥的母親,你們要離婚是不是也應該尊重一下我和大哥的意見?”
“思怡……”
“嗬,大人的事情就是大人的事情,你再做主那也是你父母的事情,他們要離婚,你還真以為自己管的著?”
管鳳茹的話被一道冷硬的男聲打斷,那聲音從病房門口傳來,漸漸逼近,等到話音落下的時候,病房的門口已經齊刷刷站了兩排黑衣男子,而為首的男人,身上穿著一套亞麻材質的寬鬆白色休閑裝,和後麵所有人的衣服顏色形成鮮明的對比。他明明是一個五十幾歲的男人,卻因為保養的不錯,看上去也不過是四十幾歲的樣子。他黑發梳得一絲不苟,額頭上隱隱約約有一道疤痕,雙眸炯炯有神,身材亦是高大,隻是站在那裏,就給人一種極大地壓迫感,也一樣可以看出,他年輕的時候必定是一個翻手覆雨的大人物。
這是思怡第一次見到江霽臻。之前她隻是在報紙電視上偶爾見過他,這也是葉正昊第一次見到這個傳說中的梟雄。
兩人都是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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