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陽穀縣以一山一穀而得名,山是朝陽山,穀是惡靈穀。
西門家族祖墳坐落於朝陽山朝陽主峰之上,風水絕佳。
頭七出喪,早上九點左右,西門府內外響起大喜吉樂,一片歡慶,聞者側目,搞不懂西門府上是在辦喪事還是在辦喜事。
時至西門慶出葬前,陸續有人抬著白布裹身的嬌屍匆匆送入西門府,前來認祖歸宗的西門慶親子已近七十餘位,為西門慶殉情的近七十餘位癡女盡皆沒有名分存在,包括西門玉的生母玉玲瓏在內,身為生子自然不願意如此,都要為自家生母爭取名分,做西門慶的正室夫人。
西門慶生平隻娶一妻,心中摯愛卻在新婚途中病逝,為之傷心yù絕,抱憾終生,再未曾娶妻續弦,隻納了九房妾室。
老太爺西門郎尊重自己嫡長子西門慶的選擇,也尊重自己近七十餘位認祖歸宗親孫為自家生母爭求名分的事情,於是始有出喪變大喜的突來轉變。
玉玲瓏為西門玉所留最珍貴的遺物有二,一是西門慶早年送予她的定情金釵,一是她為自己所準備的出嫁大紅吉服。
西門玉身份地位在同父異母眾兄弟間排在末流,看著眾兄弟都在為自家生母淨身、整容、換衣,自己隻能用布帕浸水擰幹擦拭三次生母玉玲瓏的白瓷骨灰罐,不由悲從心來,淚流滿麵。
“少爺,今是夫人與老爺大喜的rì子,你莫要再哭,其它少爺都是笑容滿麵,互相在恭喜道賀。”在一旁焚燒紙錢的雪兒見狀,睜著一雙紅通通的美眸望向西門玉,用細若蚊啼的聲音心提醒道。
“雪兒,我這不是哭,而是喜極而泣。”西門玉伸手摸著眼淚道:“娘兒生前苦盼了一生,沒有盼到,如今得了眾兄弟幫襯,娘兒才算走後得償所願,我們一起來送娘兒最後一程吧。”
雪兒乖巧的點了一下頭,跪上前來,和西門玉一起為玉玲瓏戴金釵,穿喜服。
吉時已到,起靈變為送喜,甩盆變為撒錢。
一路喜慶吉樂相伴直奔城外朝陽山而去,笑聲動。
西門慶九房妾室羞活於世,昨夜裏齊齊自縊殉情,膝下無子無女,隻得十二歲侄孫西門樂前來送喜,哭得一塌糊塗。
西門樂是西門金之子,西門玉大伯西門歡嫡長孫,西門家族九代庶長孫,平rì裏最得西門慶九房妾室疼愛,好喝好喝好穿好玩沒少給,也合該他來報答一下九位嬸娘的恩情。
出了陽穀縣城,城外路道兩邊陸續有披麻戴孝白紗遮麵的窈窕女子提盒持藍為西門哀哭送行,誰知喜慶吉樂而來,齊齊一呆,稍作打聽,便匆匆消失不見。
“駕……駕……駕……”
遠處煙塵滾滾,幾撥人馬抬著大紅花轎匆匆趕來。
老太爺西門郎瞪大了兩眼,老臉一抽一抽,哭笑不得。
隻有西門玉知道,父親西門慶下葬前將會有九九八十一位親子趕來送行,最後一位親子乃是郡王之孫西門喜,也是西門玉未來死得最慘的同父異母兄弟,慘遭萬箭穿心。
“父親大人,峰下還有數十位二哥生前的紅粉知己,看她們的樣子已快“樂”昏過去,要不要派人扶她們過來?”長相也普通,整個人都很平庸的西門年看了一眼朝陽峰下,向西門郎心翼翼的問道。
“唉,她們畢竟和你二哥有著一場情分,今便不論她們貴賤出身,趁著……喜慶,派人扶請她們上來吧。”西門郎沉默半響,看了一眼峰下眾紅紗遮麵的窈窕女子,長歎一聲,向西門年道。
“是,父親大人。”西門年連忙恭應一聲,飛快退下,著人下山扶請西門慶生前諸位情分不低的“紅顏知己”上山“哭喜”。
西門慶眾子認祖歸宗,唯獨西門玉做了一件極為出彩,為西門慶臉上長光的事情,使得西門玉成為眾矢之的,連“上一世’與西門玉同病相憐同為藝jì之子出身的幾位兄弟也抱成團排斥他,不得人喜。
“玉弟,委屈你了。”不似嫡孫勝似嫡孫的西門金來到西門玉麵前,向西門玉出言安慰道:“你為二叔臉上長光,取回魂衣,鬥殘了武卓那個孽種,我們都為你感到驕傲,他們皆是心中不忿,羨慕嫉妒你,不用多做在意。”
“是啊,他們都是嫉妒你。”嫡孫西門良與庶孫西門緣也趕來附和道。
“玉多謝大哥、三弟與四弟寬慰,我心中明白,沒事的。”西門玉沒有想到前世與自己交惡的堂兄堂弟竟會主動前來交好自己,心中感激不盡,連忙出言相謝。
西門金、西門良、西門緣三人還有諸多事情要忙,和西門玉笑談幾句,先後告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