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地 第七章 後記--愛情,生活在別處(1 / 1)

文阿瞳

翻看《濕地》這本小說,我最大的收獲在於明白了一個人生道理:有些愛情,注定生活在別處。

《濕地》有別於一般都市背景下的情感小說,其中一些跳躍而出的生活畫麵很真實,這就注定小說更容易被讀者接受和認同。無論從哪個角度看,作者林小染巧妙地把"濕地"這個詞彙作為感情沼澤的隱喻,是最恰當不過的了。她試圖展示都市邊緣人的情感生活,在由淺入深的描繪中,卻漸漸地回歸了生活的原味。在感情交織的故事裏,自然純真的人性被最大限度地揮灑出來,成為小說不可或缺的亮點。

對每一位沉湎於愛情泥沼的戀人而言,情欲就如同夜空裏綻放的煙花,在那一刹那,是絢爛而美麗的。而我覺得,最難耐的,往往是激情過後的寂寥。漸漸消失的體味、冷卻的床榻以及不再搖擺的肉體都將成為記憶中的某個片段,被定格在歲月的牆上。事實上,作者在小說中營造了一個十分唯美的情感故事,而她的本意並不在這裏,她通過冷靜的書寫,把愛情的單純與複雜、清醒與迷失全部展現在讀者麵前,與其說是描述,還不如說是剝離。她把愛情裏存在的諸多感性與非感性的細節一分為二,毫無保留地放在了陽光下。

小說《濕地》的主要人物並不多,除了林嫣之外,就是聶雲舒、常遠和牟言東。我認為塑造最為成功的人物是常遠。他原來是一個生活在林嫣感情線內的男人,他的一舉一動對故事本身好像無足輕重,然而事實並非如此,他在小說中恰恰起到了穿針引線的作用。通常來講,描寫這樣一個內心複雜的人物是頗有難度的。作者深知這一點,因此隻要他一出場,便會用更精練的文字加以表述。在看似閑筆的段落中,常遠的個性特點表現得淋漓盡致,深入人心。在作者的筆下,常遠的出現是偶然的,可是,林嫣平淡安靜的生活正是因為他的出現變得一團糟。具有諷刺意味的是,他並非愛情的守護者,而是一個以顛覆愛情為樂的男人。在曆經千帆之後,林嫣終於認識到,原本屬於她的愛情已經被紛繁複雜的生活徹底埋葬了,她從來沒有真正擁有過愛情,因為,愛情一直在別處。

《濕地》作為一本原汁原味的情感小說,在當今文壇具有一種極其鮮明的代表意義。正如作者始終追求的創作緣由,用全部身心去寫作,以達到作者與讀者之間最佳的契合點。從某種意義上說,《濕地》不僅僅是一本小說,而是一個女子關照自我、啟迪心靈、對往昔青春歲月的召喚與救贖。

在小說中,作者采取了多種藝術手法來勾勒人物之間的脈絡,解構事件的因果,但是,她並不僅僅停留在簡單的書寫上,她所營造的任何情景都是具有目的性的。《濕地》本身的主旨是張揚一代人的情義與悲歡,因此,當我從一個普通讀者的視角來閱讀這本小說的時候,我更傾向於把這本書歸納於傷痕文學的範疇來理解。置身在作者簡捷明快、活潑流暢的文字中間,我們會深深感受到閱讀的快感,這種閱讀快感是可遇不可求的。

此生的快樂不是生命本身的,而是我們向更高生活境界上升前的恐懼;此生的痛苦不是生命本身的,而是那些恐懼引起我們的自我折磨。(卡夫卡語)

作為一位思想深邃的談話者,卡夫卡在這句話中表現了內心的諸多苦悶與焦灼。他所要傳達的信息很簡單:人生本身是痛苦與快樂並存的,我們的生存意義就在於此。

可是,有誰知道作者在創作這本小說時的心境呢?是悲傷的,還是快樂的呢?

就小說整體而言,作者駕馭語言的工夫頗為獨到,不僅人物鮮活,而且細節十分生動,她用文字詮釋了自己的痛苦與快樂。當下一些有影響力的文學作品大多以思想性、藝術性見長,小說《濕地》在具備了以上因素之外,其可讀性更加讓人青睞。我想,用旁觀者的視角創作一本暢銷小說不等於文化的媚俗,隻有越來越多的人來閱讀它,它的價值才更有說服力。在這一點上,我覺得,《濕地》給愛情小說的創作者們提供了非常好的借鑒載體和想像空間。

記得2004年聖誕節,我收到遠方一位朋友的電子郵件。她在電子郵件裏問我:又失戀了,怎麼辦才好?

擁有愛情的人是幸福的,可是,不管怎樣,失去愛情並不意味著世界末日。我凝神想了想,在回複的信中寫下了這樣一句話:讓悲傷的往事入土,讓鮮豔的玫瑰綻放,讓沉寂的思想狂歡,讓愛的更愛,讓喜歡的更加喜歡……

現在,我想把上麵這句話送給《濕地》的作者林小染和廣大讀者朋友們。當愛情來臨的時候,去擁抱愛情吧。愛,可以很簡單,無論你身在何處,都要用心地去享受愛情,活在當下。

阿瞳男,1971年出生,哈爾濱人,作家。1990年正式開始文學創作,曾用阿瞳、林夕、小李飛刀等筆名,發表各類文學作品120餘萬字。著有長篇小說《彼岸花開》、《煙花燙》等。現為《新青年》月刊專欄主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