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雙手緊緊攥著,手心印下的月牙,紅色一點一點衝上,隱約好似破了皮肉,泛著血。
閻白抬眸,與之對視。平靜的雙眸,好似古井一般,無一絲波瀾。
“我現在還能在紅繩上感覺得到唐珂的一點魂力,再久,便要散了。你還想要她回來嗎?”
唐珂畢竟是鬼修,魂魄的力量要比一般人強上許多。
即使她選擇了自爆,散了自己的魂魄,但因執念,還有一部分魂魄留在了紅繩上。
閻白一開始就感覺到了,隻是因生氣,不想說。
齊山雙眸瞬的一亮,像是突然活了過來一般。
“你真的能讓她回來嗎?我求求你,讓她回來吧?我不要了,什麼都不要了。隻要她回來就好!”
閻白將紅繩收起,輕聲道:“這樣,要看你自己了。”
齊山急忙點頭。
“好,我都說。”
如閻白所猜測那般,因這段時間,他們都是自己出門去采購的,沒幾天就被那些算計他們的人盯上了。
唐珂在買菜的時候,突然身體就不受控製了。
她驚恐的叫了一聲,齊山發現不對勁跟上,就覺她是一個被牽了線的木偶。
兩人被迫的被帶到了超市後的拐角,一個看起來比較隱秘的地方。
那裏,有一個穿著帽衫的人在那等待。隱在黑暗中,他們看不到麵貌。
來人開口就點出了唐珂的名字,並給了他們一張照片,說,如果不按他所說的去做,後果自負。接著人就消失了。
齊山抬手指了指隔壁房間的方向。
“照片在床頭。那時我聽的雲裏霧裏,小珂卻是滿臉的驚恐,她嚇的全身顫抖,連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我看著它雙腿發軟,直直的跌坐在地,著急不已。問她發生了什麼,她什麼都沒說,隻是緊緊抓住我的手,讓回家。”
齊山低頭,長長歎了一口氣,然後拉起了衣袖。
閻白側眸看去。
他的手腕上,青紫一片,甚至還能看出手指的痕跡。
“這是她昨天無意識的狀態下掐出來的。你可以想象她的恐懼了嗎?”
閻白眸色沉了沉。
“你們回來後,她說了什麼?”
“她說,那些人找來了。她認識衣服上的暗紋。”
沒有人注意,神秘人每一次出現,穿的都是不同的衣服,但若細看,帽衫有一個暗紋,是她身份的象征。
“每一道不同的暗紋,代表那些人在組織裏不同的身份。她畫了下來,畫冊送給了燁燁。我們不敢明說,怕被人發現。而且,小珂說,她身上有禁製,有些字,不能說,不能寫。”
她畫花紋的時候,就一直在吐血。因而今天與卞和聊天時,才會精力差。
紅繩一斷,生機全無。
“她隻想,為兒子求一個未來的平安。可是……可是……”
閻白的話,像是炸藥一般,炸的他耳朵“嗡嗡”直響,蜂鳴聲讓他幾欲失聰。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爬起來的,也不知道腦子是怎麼轉過來,將事情說給閻白聽的。
他感覺自己現在像是被撕開了一般,兩邊分裂,不住拉扯。
一邊在說,要清醒一點,一邊在混亂,想要的得到一個答案。
卞和在閻白的眼色下,去隔壁找到了所謂的照片。
他隻看了一眼,心情不由沉重了不少。
他麵色凝重的將照片遞給了閻白。
閻白低眸。
照片環境,像是一個廢棄的工廠,地上有散落的螺絲,還有垃圾,環境很差。而照片的正中心,掛著一個人,白色的襯衣,已經被血染了大約隻能看出一點眼色,一手被高高吊起,而且,隻栓了一根手指。他踮起腳尖,艱難的支撐著,即使在靜置的照片中,也能感覺出搖搖欲墜的感覺。
再注意看那小手指,已經充血,幾欲斷裂。
他蹙眉,看著照片上遍體鱗傷的人,低垂的腦袋,連臉都看不到。
“你們是怎麼認定,這就是你們那所謂的兒子?”
齊山一個激靈,抖了一下,搖頭。
“這就是我們的兒子。小珂認識,那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他怎麼會不認識?”
閻白搖頭。
他小時候去上幼兒園的時候,閻烈與夜綰綰辦案久了,回來接他,都會接錯人。
這種所謂的血脈,一個鬼,真的會感覺到了嗎?
不得不說,唐珂比他,活的更像一個人。
閻白臉上的表情太過冷漠,似乎還透著些許疑惑。
齊山覺得,自己好像看錯了,不由盯著多看了幾眼,心中也不禁疑惑,他的疑惑是什麼?
閻白摩挲著照片,感覺著照片上殘留不錯的氣息。
來人似乎算到了閻白在,照片處理的很幹淨,幾乎什麼都感覺不出。
“給信息科,讓他們分辨一下,看看能不能看出這是哪裏。”
閻白將照片遞給卞和,然後斂下眸中多餘的神色,偏頭看齊山。
“他要你們做的是什麼?”
“他讓我把早上告訴卞和的事情,清清楚楚的告訴你們。隻有人物形象是完整描述的。我背了一夜。”
閻白點頭。
那便表明,那些人是有用的。隻是,不知道這樣的話,調查會歪到什麼地方?
他默默的點頭,起身走到屋外的書桌前,拿筆寫了一些東西,回屋遞給齊山。
“把這些東西準備一下,我算個日子,為唐珂招魂。隻是,她這次回來以後,便不會再有實體了。你的命數,也會分一半給她。你們可能在人間過不了多久,你就會離開,那時,投胎後,又是一個新的人生,希望你們還有緣再在一起。”
齊山一愣。
我可以不投胎嗎?
閻白搖頭。
“下麵很擁擠,除非犯事了,才會被留下,受盡煉獄折磨。你身上的功德,不允許這樣的存在。天道規則,我也需要遵循。你們也不要為難我。我已經為你們,破例三次。”
齊山有些不好意思的點點頭。
“好,我知道了,也謝謝你。我會好好的去投胎的。”
閻白點頭,示意他準備東西就好,便帶著陳燁與陳翀離開了。
他覺得現在這邊的環境,不適合這兩個小家夥呆。他也不想送人去白宅,最後想了想,把人帶回了家,順便將卞和和景恒也一道帶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