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朗沉聲“嗯”了一聲,低頭看了看手機。

那是不久前閻白遞給他的。

他將童俊的生平看完後,看著最下麵的那張照片。

那是童俊考入大學那年,與朋友一起拍的照。

麥色皮膚的男孩,裂嘴笑的開懷,全身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再想冰櫃中那具冰冷的屍體,心中五味雜陳。

他深呼吸,斂了斂心神,輕聲安慰。

“你要去找找他的魂魄嗎?”

閻白麵色沉靜的點點頭。

“嗯。隻是,已經三年了,我不知道,他是否還在。”

顧朗頭微微歪了一下,略作思量,將手機遞給他,開口說。

“也許,活著的那一個,一直都是他呢?不是說,在活祭的過程中,出了一些狀況,才導致行動失敗的。”

閻白心緒一凜,驀的暗潮湧動,情緒翻騰的好似要掀起驚濤駭浪一般。

“你說的對。我去準備一下。”

他微微彎腰,同顧朗真誠的說了一句“謝謝”,轉身飛快離開。

顧朗看著他一轉眼就消失背影,不由輕歎一聲。

所謂關心則亂,大抵就是這個樣子吧。

……

閻白邊走,邊打電話給熟人,讓對方準備招魂所需要的東西。接著用童俊的生辰八字算了算契合他的方位。

又是祁山。

閻白冷笑。

這巧合,還真是多呀。

他取了所需的黃紙、香燭,又回家取了一件東西,獨自一人開車來到祁山。

他在半山腰尋了一個周圍被樹木包圍著的空地,從外,很難看清裏麵的情況,所需的空間也夠,不易引起火災。

找好地點,他隨意找了一顆樹靠著坐下,仰頭看著天空,靜靜的等著夜色降臨。

夜。

溫度隨著夜色降臨而降低。

閻白從兜裏弄出一根紅繩,揚手朝天空扔去。

紅繩無火自燃。

“轟”的一下,火焰從紅變藍,轉瞬消失。

燃燼的灰落在了東南方。

閻白起身,取出銀釘,長約四寸,釘在黑色的那一團燒出的溶液上。再見紅繩纏在了銀釘上,繼而一寸一結,繞了一個大約一米的圈,其他結用白燭固定,釘入了土內。

在中心處,點燃黃紙,將他從家中取來的玩具丟入其中。

那是一個彈弓。

童俊搬家時,送他的。上麵沾又童俊的血液。

那是童俊兒時調皮,玩彈弓時,不小心傷到手弄上的。

這是除卻屍體外,童俊唯一留在這世上的血脈。

閻白不想取屍體上的血液或者組織。

他想,童俊也很討厭現在自己這個樣子吧?

閻白抬手,在心口飛快結印,口中輕吟咒語。

燭光在他的低聲吟唱中一點一點竄高,狂風四起,樹葉與風交錯,“唰唰”作響,一瞬,天空雲黑了一層,沉沉壓下,好似就在頭頂一般。

鉛雲壓頂,周圍被包裹的密不透風。

“轟”的一聲雷響,閃電直直朝銀釘劈下。

黃紙轟然而去,隨風盤旋飛揚,將閻白籠罩。

若有旁人在外看著,會發現,縈繞在閻白周身的紙灰,好似形成了一雙手的形狀,將環抱在其中,形成了一個保護的姿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