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抱著膝蓋,聲音“啊啊”,十分刻意。慢慢轉身直視卞和,眼珠子亂轉,一看,就感覺是在打什麼壞主意。
卞和不喜他的打臉,眉心微微蹙了一下,想到閻白的吩咐,又隻能耐著性子和她交談。
“阿姨,你應該相信組織。”
女人一邊叫,一邊偏頭打量了一下,發現屋裏隻有他一人時,收回目光,白了他一眼,手一撐,站了起來,中間還白了卞和一眼。
轉變太快,卞和有點反應不過來。
他懵懵的轉頭看向單向玻璃的處。
閻白:“不用理會,去她對麵坐下,開始審訊。”
卞和回神,側首一看。
女人已經施施然的坐在了椅子上,像個大爺一般。
他癟癟嘴,起身,落座。
“阿姨,怎麼稱呼?”
女人輕哼,漫不經心的扣著指甲,不屑的白了他一眼。
“怎麼,想查我的資料,然後等我回家了跟著去恐嚇威脅我嗎?”
卞和做民警的時候,經常遇到這樣的不講道理的中年婦女,脾氣早就被摸出來了。
他微笑著搖頭,態度好的不行。
“阿姨,您多想了,我們隻是找您了解一下您女兒的情況。您女兒是意外死亡,還是被謀殺,您不想不知道嗎?”
女人手上動作一頓。
“你什麼意思?我女兒的死,不是意外?”
卞和笑笑,沒有回答,而是將現場照片拿出,推到她麵前。
女人將信將疑的看著他,伸手拿過照片,盯了他一會,才低頭去看。
一瞬,手不由一抖,刷得站起身。
“咚”的一聲,椅子被帶倒。
“這怎麼……”
照片上,她的女兒孟玨瞪大著雙眼躺在一個巨大無比的坑中,小臉失了所有血色,白的好像一張紙。雙手張開,雙腿並攏,呈一個十字形。活著時,又大又亮的眼睛,此時滿是驚恐,眼瞳仿佛要破裂一般。
而她的身側,躺著許多與她一般樣子、一般神情的人。
一切,就像……就像……一場獻祭。
女人雙腿發抖,靠著心前最後一口氣撐著,滿眼驚懼的看向卞和。
“這是什麼?這是你們合成的吧?”
顫顫巍巍的聲音中,慢慢都是恐懼。
卞和依舊微笑,淡淡搖頭。
“你還相信,孟玨的死,隻是意外嗎?”
女人身子一軟,“咚”的一聲跌坐在地。
巨大的聲響,聽著都疼。
卞和微微蹙了蹙眉,快步走到她身邊一邊扶人,一邊又將椅子扶了起來,把人小心放在椅子上。
“你還好嘛?”
女人雙眼無神,任他動作,沉默良久,愣愣的搖頭。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卞和搖頭。
“案件還在調查中,需要您的配合。”
女人臉色變化莫測,青黑交替,終變成一片慘白。
她慢慢直起身子,雙手交疊放在桌麵上。
“你問吧。”
輕如蚊吟的聲音,讓人聽不真切。
卞和辨認了一下,就聽閻白說:“問她,是誰讓她來鬧事的。”
卞和點頭,重複。
女人手不由一緊,十指交叉,用力握緊,指節上的顏色,都深了。
“前天夜裏,我在快入睡前,聽到了一陣敲門聲。起身去看,門外空無一人,但有一個紙袋。紙袋放著一摞錢,和一張紙。紙上寫著,讓我以侮辱屍體為由,來鬧事。若是不聽,後果自負。
最開始,我不太明白那意思。就是錢摸著有點多。正準備數錢的時候,就又有人來了。這次是你們的人來通知我,我女人死了,讓我去認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