罵罵咧咧的聲音,十分刺耳。
顧沛然不由蹙了蹙眉心,沉聲道:“那個小白臉,是誰?”
“誰知道是誰?之前她在家的時候,就天天來家門口等她。我見過一兩次。他來說話,都被我趕走了。”
蒙父說就此,臉上滿是不屑。
顧沛然心口一跳:“您還記得那男孩長什麼樣嗎?”
蒙父皺眉:“我告訴你長什麼樣,你就把那死丫頭剩下的錢給我?”
顧沛然沒有回答,隻是靜靜的看著他。
冷冷的威壓,如空氣一般,縈繞在蒙父的周身。
他心頭一怵,身子不由打了一哆嗦,話卡在喉頭,一時說不出口。
顧沛然似乎看不到他的緊張一般,隻是目不轉睛的看著他,似乎在等待,又似乎有了答案。
須臾。
蒙父終於受不了,有些僵硬的點了點頭。
眼前人的氣勢,如一座大山那般,幾乎快將他的脊梁骨給壓斷。他想要討價還價,卻在某一瞬,感覺自己可能要到的東西,沒命花。
在他點頭的瞬間,身上的壓力驟減,他下意識的吞了一口口水,嘴動了動,最後卻還是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顧沛然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朝同事點點頭:“找人來給他做畫像。資料收集完了嗎?”
對方點頭:“報告已經在整理了,會盡快給您。”
顧沛然“嗯”了一聲,幹淨利落的轉身離開。
蒙父“誒”的叫了一聲,有些急切的向前跨了一步,隻是人還未走出半步,就被人給攔了下來。
他偏頭看著身旁人,對方臉上冷硬的表情,令他心底犯怵,有心想要再弄點什麼,卻是不敢再造次了。
……
顧沛然拿到所有關於蒙芯月的資料,將情況梳理了一下。
蒙芯月的戶口,並不在蒙家,而是鄉下奶奶家。計劃生育後,蒙家第一胎是女兒,所有人都不開心,於是將蒙芯月藏在鄉下,在上戶口的時候,用了一點手段,將戶口上到了奶奶家。二胎的兒子,在戶口上,是蒙家的獨子。這樣他們既有了兒子,也不會丟工作。
蒙芯月於這個家而言,是多餘的。
她在鄉下的情況無人知道。奶奶在她十二歲的時候去世了,她便被領回了蒙家。據鄰居描述,她是蒙家親戚的孩子,來了以後,更像是一個保姆,每天要照顧弟弟,還要做家務。至於上學,若不是不去會被居委會教育,蒙父是不會送去的。
在她十五歲的時候,與家裏大吵了一家,鄰居才知道她是蒙家的大女兒。吵架的原因,就是不讓她上學。蒙芯月氣不過,想要離家,卻被蒙父狠狠打了一頓在,之後把她安排到了一個餐館裏打工,工資也是老板直接給蒙父。
那段時間蒙芯月的日子,用地獄來形容都不為過。
而蒙父口中的小白臉,也是鄰居的一個孩子。那孩子家裏的情況也不好。
父親很早出車禍離世,母親不安於室,在前不久,卷走了家裏所有的錢,與一個老男人跑了。
這兩人說有什麼,不如說更像是兩個小可憐相互擁抱取暖。
蒙芯月逃家,鄰居們都覺得有那男孩的手筆在其中。
“男孩叫施凱,我帶回來了。他在旁邊的一個工地上打工。”
顧沛然挑眉,人出現的有點太過簡單,讓他不禁愣了愣。
他回神,去了會客室。
……
“到了今天,我都不會忘記見施凱第一麵的情形。男孩穿著簡單的白襯衫和尼龍料子的褲子,腳下是一雙綠色的解放鞋。四目相對時,那爽晶亮如星辰一般的眸子,令我心生惻隱。他的氣質幹淨而陽光。用你們現在小年輕的話來說,就如所有女孩心中的初戀一般。這樣的一個人,你根本沒有辦法,將他與所有的事情聯係在一起。”
顧沛然收起自己的回憶,目光轉向閻白,嘴角掛起一抹悵然的笑意。
即使過去了三十年,他永遠無法忘記施凱給他衝擊。
他同施凱說了蒙芯月的死訊後,對方的反應,如所有失去摯友人反應一般。他雖心有鬆動,卻還是仔細盤查了施凱的所有情況。不論是不在現場的證據,還是采驗DNA,施凱都十分配合。
最後體液檢測,也確實與他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