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綰綰伸手輕輕摸摸他的頭,走到石像麵前,蹲下身,伸手對著額頭又拍了一下:“怎麼不裝死了?”
“你都要殺我了,再不出聲,我就要成一堆灰了。嚶嚶嚶——”
石像眼珠僵硬的轉了轉,嘴拉成了一條線。
樣子看起來更醜了。
夜綰綰嫌棄的撇開了目光,摁住它的眉心,向後推了一下:“行了,別哭了,醜死了。”
音落,對方“嚶嚶”的哭聲更大,含著十足的委屈,但也更難聽了。
夜綰綰抬手撫了撫自己的額頭,略顯煩躁的轉開頭,等了一會,惡聲嗬斥:“閉嘴,不然把你敲碎拿去喂魚。”
哭聲戛然而止,但隻停留了一會,接著又發出了幾聲“嘎嘎”的聲音。
閻白一聽,大眼中不由浮起了幾分同情,輕輕拽了拽夜綰綰的衣角。
“麻麻,它好像被嚇了,再打嗝。”
夜綰綰自然也聽出來了,無語的翻了一個白眼,“行了行了,我不燒你,你安靜點。”
“我也不想,可是我就是……嘎……控製不住。”
石像張不開嘴,但整個臉卻能看出十分委屈。
夜綰綰隻覺太陽穴突突直跳,抬手撫了撫,對它擺擺手,無可奈何的說:“你隨意。”偏開頭,一點都不想理會了。
閻烈走到她身後,輕輕幫她捏了捏頸後,感覺到她緊繃的肌肉慢慢放鬆下來,才減慢了速度。
“你就把它當個孩子,別上火。”
夜綰綰也明白這個道理,但這“嘎嘎”的聲音,實在太難聽了,堅持了一會,隱約就想要爆發了。
“把正事問了,我們就離開。”閻烈隻得一邊安撫的幫她按摩著肩頸,一邊出聲提醒。
夜綰綰直了直腰背,無奈的長歎一聲,點了點頭。
她放下手,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自己的心緒平靜一些,幽幽開口:“你為什麼要上人身?你不知道這樣,會影響你自身的修煉嗎?”
能成精的都不容易,更何況是一個石像。
石像委屈巴巴的哼唧了幾聲,才開口講了緣由。
原來,石像原是殯儀館那邊請來的鎮壓神像,受了一些香火,加上經常有高僧來念經做法,它受了熏陶,漸漸就開了神誌。他本來在殯儀館裏過的好好的,二十年前,殯儀館換了一個老板,那個老板覺得它長的太醜了,不讓它再留在殯儀館裏了。
一個工作了三十多年的老員工,對它有點感情,便主動攬下了丟棄它的任務。員工抱著它離開殯儀館後,在後山找了一個位置又把它供奉起來了。而那個位置,在那邊山尖裏,正好可以看到殯儀館。
它就在那安安心心的住下來,吸收日月精華,慢慢修煉了。
可是,突然有一點,人類闖了進來。他們肆意破壞周圍的壞境,晚上還開著音響蹦迪,嚴重影響了它的生活。
最初,它也沒想怎麼樣。畢竟,它沒有實體,隻能忍著的。可誰想,那一群人,竟然找到了它所在的位置,把它給搬下了山,還對著它一些不堪入目的舞蹈,還在它身上跨過去跨過來。
“你能明白,那樣對我是怎樣的侮辱嗎?我終於沒有繃住了,受不了,憤怒之下,竟然掙脫了束縛,附在了離我最近的人身上。”
它怒了一下,又突然變成了委屈巴巴的口氣。
“後麵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夜綰綰頷首,扭轉頭,打量了一下的周圍環境,想要說點教訓它的話,也說不出口。
那些人,都是自作自受。
她略略思量了一下,開口道:“看在你沒有傷及人命的份上,這一次,我就不記你的過錯了。”
石像愣了一下,“嘎”的叫了一聲:“真的不懲罰我嗎?”
夜綰綰點頭。
天道自然會在它修煉的過程算計它的罪責的,自己也就沒有必要再給它加一些了。
“你現在打算怎麼辦?需要我把你送回你原來的地方嗎?”
“可以嗎?”石像簡直快要樂瘋了,這是它離開以後,根本不敢想的事情。
夜綰綰頷首:“這是你應得的。”
石像急忙應下,說自己要回去。生怕自己說慢一點,夜綰綰就會拒絕自己。
夜綰綰聽後,動手把它抱了起來,對閻烈說:“走吧,我們送他回家。”
閻烈頷首,從她手中接過石像,牽起她的手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