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綰綰之後,又問了司機幾個關於朗姆山的問題。
大致與龍鍇告訴自己的差不多。
交談中,到了目的地。
夜綰綰道謝後下車。
司機調轉車頭,準備離開時,忍不住又多嘴說了一句,讓她能不上山,還是不要山上。
一般墓地雖然風水很好,但那是死人的風水,對活人而言,還是有些忌諱。若是上山以後,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冒犯了先人,更是會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夜綰綰心裏大概也清楚一些,微笑的同司機道了幾聲謝,下意識的掏了掏自己包,想要給對方一張護身符。不想,口袋裏空空如也。
她這才想起來,自己最後的存貨給了小飯店的老板。還沒來得及畫,就來這了。
她一個走神,司機已經開著車呼嘯而走了。
她輕歎一聲,放棄這個念頭,拿出手機給高勳打去電話。告訴對方自己已經到了。
高勳幾乎是嘶喊著,說出自己的房間號,突的又將電話掛斷了。
夜綰綰如墨的眸色不由又深了幾分,收起手機,朝高勳的房間走去。
她坐電梯到了高勳房間所在的樓層。剛一出房間,就感到一股十分強烈的陰氣撲麵而來,腳步微微一頓,站在了原地。
過了一會,電梯門自動關上的最後一瞬,夜綰綰伸手卡住了電梯縫。
電梯門又緩緩打開。
她抿抿唇,抬腳緩緩走了出去。
十八層。
是的,高勳的房間在十八層。
整個十八層,霧氣縈繞,猶如山巔一般。
若這霧氣的寒色換一個,倒有點人間仙境的味道。可眼下,黑漆漆的一片,猶如鬼屋一般。
夜綰綰隻感覺到陰氣,卻沒有看到一直鬼魂。
酒店修於墳山旁,樓層卻沒有跳過十八層。這本身就是一個問題。
她目光凜凜,滿是警戒,放慢了腳步朝高勳的房間走去。
走的過程中,她發現這些霧氣並不會黏人。她一過,霧氣就像是活的一般,向後退了一些,
陰冷的氣息,如影隨形,卻沒有危險感。
感覺……感覺……
感覺更像是,它們才是真正的原著居民,自己是入侵者。
遊離的霧氣,像是在試探著什麼。
夜綰綰斂下心緒,腦中思緒飛傳,想不出為什麼。這樣的情形,她從未遇見過,也未聽說過。
她不自覺放慢了腳步,徐徐踱步,看不清前路,回眸時亦看不清來路。
明明是青天白日,樓層內卻是夜涼如水。寒氣點點從腳底竄入心頭。
緩緩前行間,終究是會達到目的地。
一路的雲霧,卻偏偏在高勳門前散開了一些。讓她正好可以看到門牌號。
她蹲下腳步,左右稍稍打量了一下,發現如影隨形的雲霧,在此地顫了顫,好像在不停試探著什麼,又好像在懼怕著什麼,不敢靠近。
夜綰綰斂了斂心神,將疑惑壓下,抬手輕輕叩響了房門。
動作輕若羽翼滑過,卻如炸響的雷聲在死寂的走廊中回蕩。
夜綰綰心神一蕩,不安愈發濃烈。
她側眸淡淡的瞥著身邊浮動的霧氣,眸光流轉,看不出情緒。
須臾,一聲短促的“哢嗒”聲,挑動了她的神經。
夜綰綰收回目光,一個轉眼,對上門縫後瞪大如銅鈴的眼,微微一驚,不由自主向後退了一步。
眼白周圍布滿了紅色的血色,讓漆黑的眼瞳看起來更加黑沉,讓人心怵的是,眼瞳中透著的瘋狂。
恐懼到極致的瘋狂。
夜綰綰不由深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道:“高勳?”
眼瞳猛顫一下,動了動。
夜綰綰皺了皺眉頭,忍住想要偏開眼神的衝動,靜靜的與之對視。
幾秒之後,房門緩緩打開。
“吱呀”聲像一根針,紮在她的耳朵上,眉心的褶皺不由自主又深了幾分。
須臾,房門敞開一個正好夠一個人進入的空間,便抵在原地,一動不動。
夜綰綰眸光閃了閃,側身走了進去。
她身子剛進門,屋內人就迫不及待的“啪”的將門關上。
夜綰綰身子輕顫了一下,這才收回思緒,轉眸看向身旁的人。
明明才三天不見,眼前人就如遭受了什麼酷刑一般,整個臉都脫相了,耷拉的眼皮,雙頰布滿了胡渣,泛白的唇瓣幹涸漆皮,麵上看不出太多的血色。
一眼的時間,高勳的身體就沒有停止發顫。他的雙臂緊緊抱著自己的身體,瞳孔中寫滿了惶恐不安,不住的左右掃視著,好像在戒備著什麼。
夜綰綰心思不由一沉,怪異感愈發濃烈,不由壓低了聲音,輕聲問:“你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