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綰綰對秦子恒尊敬的口氣略感不適,偏頭越過他看向閻烈,用眼神詢問對方這是怎麼了。
閻烈這會也正朝她走去,見狀回了她一個“我也不知道”的眼神。
他倆沒注意,閻白的目光,一直追著已經退到一旁的秦子恒身上。
夜綰綰不自覺鼓了鼓雙頰,眼珠一轉,又飛快的掃視了一下屋內的情況。在對上牧奕翰的眼時,對方同自己做了一個鬼臉。她微微一愣,有些不自然的扯了扯嘴角。
下一瞬,她感覺到閻白在摳自己的手心。
她略帶不明的低頭看過去。
閻白迎著她的目光,朝秦子恒的方向撅了撅嘴,示意她看過去。
夜綰綰順著他的意,轉眸看去。
此時的秦子恒站在陰影處,目光遊離,整個人看起來失魂落魄。
第一眼,夜綰綰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再看一眼時,她瞳孔驀地一顫。
光影銜接的地方,秦子恒的影子像是被人啃了一口那般,生生缺了一塊。
閻白看得時間比較長,注意她的眼神後,小聲的說:“是一點一點減少的。有東西在那。”
夜綰綰聽言,隻覺頭更大了。
她真的很想大聲問問蒼天,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究竟是誰放出來的?
前有昭公,現又有迷影。
所謂迷影,是以前巴蜀一代師娘所養,像寄生獸一般的影子類式魂。以親人死魂為料煉化,以血緣為契約鏈接,師娘,是巴蜀一代巫師的統稱,而西南一地的蠱師,有的也被稱為巫師。但兩者養的東西是不一樣的。
迷影已經失傳了數百年了。連她師父都是從古籍中看到了隻言片語拚湊之下而得知此物,更惶說見過了。
夜綰綰此時覺得自己就猶如穿越了一般,回了道法、靈力全盛的年代,一個又一個消失的術法,與活久見的精怪,接二連三的出現,讓人應接不暇,更覺疲憊。
在這個末法時代,已經沒有太多的人會去相信這些東西了。即使是城隍廟或者有負盛名道觀、寺廟,大多也隻有在春節的時候,會有人去祈一個心安,真正相信的人,實際沒幾個。
一些神佛,是靠著人們的信仰之力而存在的。而隨著人類社會的不斷發展,他們越來越多的人,隻相信自己,相信人定勝天。那些神佛,自然也就消失在曆史長河中。
哪怕眼下,閻烈他們辦案,需要自己的力量,但到了最後,她所用的方法也不會出現在世人麵前,甚至連她辦過的案子,也會隨著事情的落幕,而徹底隱匿。
她猶豫一陣風,大概隻有樹葉知道她來過。
閻烈清晰的看到了夜綰綰一瞬的變臉,眸中情緒很不好。他不禁有些擔心,走到她的麵前,輕聲問:“發生什麼了?”
夜綰綰搖頭,一時沒了解釋的力氣。她鬆開閻白的手,走到秦子恒的身旁,一把將他拽到陰影中來,沉聲說把:“拉上窗簾。”
杜暢身子一顫,幾乎是下意識的衝過去把窗簾拉上。
刹那間,整個屋子暗了下來,隻是,光依舊在,影子也依舊在。
牧奕翰疑惑的“咦”了一聲,出聲詢問是否要開燈。
夜綰綰擺手,低聲喚了一聲“白白”。
閻白繃著小臉,重重的點點頭,轉身小跑衝到杜暢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在對方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拽著人往外走。
閻烈見狀,雖滿心疑惑,卻也不自覺跟著動作。他轉身拉住了牧奕翰跟著一起,快步走了出去。
他們一出門,閻白帶上了門,還從自己的小包裏,翻出了一張黃符,貼在了門上。
“這是……”
一係列的動作,已經把杜暢完全弄懵了。當他看到閻白的行為時,隱約有種自己還沒睡醒的感覺,無意識的甩了甩腦袋,不住的向後退了幾步。
“再退你就要掉下去了。”
閻烈冷著臉伸手拉了他一步。
杜暢腳步一地,下意識的回頭看去,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退到樓梯口的位置,若不是閻烈拉他這一下,整個人就骨碌滾下去了。
他心有餘悸的深深吸了兩口氣,喏喏說了一聲“謝謝”。
閻烈沉默點點頭,算是應了。接著便沒再理會他。
杜暢抿唇看了一會,悄然又向前挪了幾步,像做賊一般,想要湊到門口看一眼。
隻是,他剛一靠近,就被閻白叫住了。
“蜀黍,你最好還是不要太接近哦,受傷了,我可不負責哦。
閻白貼的,隻是消音符,結結界的符紙,他包裏沒有。若是裏麵的動作太過激烈,靈力湧動,竄了出來,可是會不小心傷到人的。
他這會隻希望夜綰綰那事,不怎麼棘手。
驗屍房內。
秦子恒看到所有人都出去了,一怔,心不由慌了起來,幾乎是在同時也轉身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