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頓了一下,師韶玨仿佛回過神來,略微有些歉意的同她笑笑:“對不起。我有點……有點反應不過來。”
男人低沉沙啞的聲音中好像泛著點點哽咽。
夜綰綰心口一縮,擺擺手,“不要在意,我沒事。隻是,你還好嗎?”
師韶玨頓了一下,抬眸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她,像是為了確定什麼一般,重重的點了點頭:“嗯,我沒事。”
他略微頓了頓,嘴角緩緩揚起,勾出一抹淡笑:“她已經走了,我還是不要打擾她好了。我會好好活著,說不定,在未來,會遇見另一個她。”
夜綰綰心尖兒一顫,唇角不自覺抿了抿,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便沉默的點點頭。
氣氛驀然又沉了下來。
一直安靜的守在一旁的閻白,也感覺到了氣氛壓抑,有些不適應的走到夜綰綰身邊,握住了她的手。
夜綰綰回神,低頭摸了摸他的小腦袋,帶著些許安撫的氣息。
稍許。
師韶玨整理好自己的思緒,麵上的表情又恢複到了最初,抬眸看向夜綰綰,輕聲說了一句“抱歉”:“這次麻煩您了,我沒事了。您要去哪裏,我開車送你?”
夜綰綰搖搖頭拒絕了。
“你回去休息吧。記得安排人,把石雕送到我家即可。”
師韶玨猶豫了一下,點頭同意了。
他現在已經沒有太多的經曆去應對眼下的情況了。他隻想回家睡一覺,希望醒來以後,所有的事情都會變好。
夜綰綰又叮囑了一句“注意休息”,便帶著閻白離開了。
她走了幾步,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男人挺著腰背,直挺挺的對著陽光站著,隱隱透著點點蕭條的感覺。
她不由輕歎一聲,收回目光,帶著閻白,大步流星離開了。
兩人離開後,走了好遠一段路,都沒有叫到車。
桃花苑的地理位置,實在太偏了。不過對於那些住戶而言,卻是一個極好之地,安靜、幹淨。
閻白走著,隻覺前路漫漫無期,有些喪氣的歎了一口氣,拽了拽夜綰綰的手,“麻麻,我們這還要走多遠呀?”
夜綰綰看了看自己的手機,屏幕上依舊顯示著附近無可用車輛,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慢慢走吧。你餓了嗎?”
她是餓了。
他們出來也有一段時間了,剛才又做了一些事,再加上走了這麼遠的距離在,早上吃的那點東西,已經消失無蹤了。
閻白低頭拍了拍自己幹癟的肚子,有些可憐的抬眸看向夜綰綰:“餓呀。你聽,我小肚子的聲音都不一樣了。早上出門的時候,是清脆的‘啪啪’聲,這會是悶悶的‘嘭嘭’聲。”
夜綰綰眨眨眼,腦中有些茫然的滑過兩個字——什麼!?
她盯著眼前癟著嘴,一臉可憐的小家夥看了一會,失笑的搖搖頭:“那你祈禱一會有車經過吧。這樣我才能帶你進城去吃好吃的。”
閻白“嗯嗯”的點頭,像小雞啄米一般,生怕自己點慢活這點少一點,就是心不誠。
夜綰綰見狀,無奈的笑了笑,伸手薅了一把他的頭發,“你啊!”
閻白絲毫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問題,他對著太上老君說了一堆“求求你”後,思緒不禁又飄到其他地方去了。
“麻麻,你剛才為什麼要騙那個叔叔?”
意外的問題,讓夜綰綰愣了一下。牽著他的手無意識緊了緊。
閻白感覺到了她的緊張,最初本不想說話的,但是……
“麻麻,疼!”
夜綰綰驀地醒神,發現自己的緊的太過了,急忙鬆手,蹲下身揉了揉他的手:“對不起哦,麻麻剛才有點走神。”
閻白緩過勁來,搖搖頭,一臉大度的說:“沒事,我不疼。”
夜綰綰失笑,放開了手,低眸看了他一會,還是沒忍住,上手捏了他的鼻子一下:“你個調皮鬼。”
閻白裂嘴對她傻笑兩聲。
夜綰綰無奈的搖搖頭,收回思緒,麵色稍稍變了變,輕聲問:“怎麼想著問我這個問題?”
閻白咬了咬下唇,小臉上的表情凝上了些許:“就是有些好奇。為什麼要騙那個叔叔,你不是說,騙人是不好的嗎?”
一人一低頭,一人仰頭,就這麼靜靜的對視了一會。
夜綰綰在心底默歎了一聲,伸手扶上他的肩頭,慢慢蹲下了身,與之平視,徐徐說道:“這世界上,還有一種謊言,叫做善意的謊言。我剛剛那麼說,也算是給他留個念想吧。”
“為什麼?他為什麼沒有念想了?”
“我從與他的對話中了解到,他應該與他妹妹感情很好。眼下的情況,他很有可能把對方的死,歸在自己身上,責怪自己。他想見,也許是想給自己找一個口,找一個可以繼續安心活下去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