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牆內找出的死者,死因都是一樣的。身體狀況也很差,大多都驗出了營養不良的情況。而他們的死亡的時候,最長的一個,已經死了三年了。我猜,他們應該是生活在城市各個角落的流浪漢或者乞丐。”
閻烈在看到死者的時候,就大概猜到了這個答案。
流浪漢和乞丐,是高風險人群,流動性較高,身邊也沒有相熟的人,離開或者失蹤,哪怕是死亡,都不會引起社會太多的注意。
陳青確實很聰明,選擇了一個不會讓人發現的獵物,讓人無法發現問題所在,因而隱藏了那麼久。
隻是現在,閻烈不明白,他明明可以再隱藏的更久一點,為什麼,突然就改變了作案手法,弄的如此聲勢浩大?
閻烈低頭看了看驗屍台上的屍體,心沉了沉。
這個答案,恐怕隻有陳青自己才知道了吧。
閻烈在心底默歎了一聲,:“收拾收拾去開報告會吧,下午還要上上麵報告。”
顧琅頭微不可見的輕輕點了點,表示自己知道了。
閻烈伸手拍了拍顧琅的肩頭,轉身離開。
他離開法醫室後,徑直去了審訊室。
陳青被帶回來以後,是連夜加急審訊的,人現在還在審訊室裏關著。
陳青看到他的出現,一定也不意外。
隻是閻烈注意到他在看向自己的時候,目光朝自己身後看了看,看樣子似乎是在找誰。
他腳步微微頓了一下,略作思考後,先他一步開口:“她沒來,你不用看了。”
陳青眉梢微不可見的輕輕挑了一下,漫不經心的“哦”了一聲收回了目光。
閻烈踱步走到他的對麵,施施然坐下,沉眸一瞬不瞬的看著眼前人。
陳青好似沒有感覺他直勾勾的目光一般,姿態慵懶的靠在椅背上,懶洋洋的把玩著自己的手指,猶如在自己家中那般自然。
閻烈也沒有開口,隻是靜默的看著他。
瞬然間,屋內的空氣好似一點一點凝結起來那般,連監控室裏看著的人隱約都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良久。
清陳青終是沉不住氣,幽幽抬頭,迎上眼前直勾勾的眼神,冷聲道:“警察先生,你是來這同我玩‘123’木頭人的嗎?”
閻烈牽了牽唇角,給了他一個毫無溫度的淡笑,“不,我隻是來看看陳先生。”
“看看?”陳青不自覺挑了挑眉,看向他的目光,悄然多了一分探究。
閻烈麵色不變,甚至連唇角的弧度都沒有改變,眸中波瀾不驚的與之對視。
陳青看著眼前人黑沉的眼眸,隻覺瞳深似海,看不出一點深淺,心口漸漸收緊,不安一點一點爬上眼眸。
他下意識的抿抿唇,身子向後退了退,在有限的範圍內,盡可能的遠離眼前人。
閻烈沒有看過眼前人的口供,心裏其實也沒有什麼問題想問對方。在他眼裏,對方已然是一個死人了。
誰也想不到,他現在腦中所想的,竟然是陳青死後,要下第幾層地獄,判多少年刑罰,才可以贖清這一世的罪孽。
若是有人知道他此時所想,定然會覺得他這恐是被氣瘋了,連思考的方式都改變了。
陳青隻覺屋內的氣氛愈發凝沉,像是一顆巨石壓在他的心上,連呼吸也漸漸變得沉重。
他身子不自覺收緊,心頭莫名感覺些許恐懼,略感怯懦的偏開了眼。
“你也會怕?”
閻烈沒有錯過他身體細微的的變化。
陳青身子驀地一僵,雙手在他沒有發現的時候,牢牢攥緊,扭開了頭,沒有說話。
“你在殺了那麼多人的時候,就沒想過,會有今天?”
男人低沉的聲音,不含一絲起伏和感情,卻如冬日凜凜的寒風,吹的他周身發寒,不由自主打了一個寒噤。
“行凶做惡。天奪算紀。”
陳青聽言,有些驚訝的張了張嘴,猛然轉頭,瞪大了看著眼前人:“你什麼意思?”
閻烈冷呲一聲。
“你真以為,養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能長生不老了?”
這是陳青第二次聽到這樣的言論了。
他愣了愣,麵色刷地一變,有些凶狠,又似乎有些無助的瞪著眼前人,放聲大吼:“你以為我想養這些?我根本不想長生不來,我隻想活到我該活的命數!”
“該活的命數?”閻烈冷眸淡淡的看著他,眸中微不可查的蕩過一抹漣漪:“什麼是該活的命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