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散下,金烏西斜,漸漸褪了色的陽光掛在枝頭宛若金珠,淺風靜行,搖搖欲墜。
靜謐而詭異的氣流在陰影中穿行。
閻烈眉眼間的冷厲漸濃,與夜綰綰交握的手不自覺收緊。
相交的手心,一層薄汗悄然浮於其中。
夜綰綰紅唇輕動,淡粉色的舌頭不自覺舔了舔幹涸的唇瓣,腳下略快一步,走到男人的身邊,壓低了嗓音。
“氣氛不太對勁。”
閻烈沉默的點了點頭,漆黑的眼珠左右飛快轉動,警戒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夜綰綰隱約感覺到周圍有股異樣的力量,在他們周圍流動,似一雙眼,在背後監視著什麼。
不安如大手緊緊鉗住她的心髒,後背毛汗密布,腳下的步伐不禁又輕了幾分。
閻烈目光灼灼,戒備的掃視著周圍,低聲道:“太安靜了。”
夜綰綰心口微微一跳,凝神聽了聽。
除了兩人的呼吸聲,她甚至連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下一瞬,未等她回神,耳朵驀地一動,好似有什麼東西破空而出,刺破耳膜。
意識還未到,身體已經本能的側身一轉,手牢牢拽著閻烈。
男人的第六感不比她差。
兩人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猛地轉身腳步迅速的向後退了幾步。
呼吸一凝,腳步未穩,閻烈的雙眼就猶如X射線一般,目光凜凜,警戒的看著四周。
夜綰綰下意識收緊了兩人相握的手,聲音又低了幾分,宛若氣聲一般。
“有什麼東西在暗中偷窺。”
她心中掠過不安的同時,更多的是疑惑。
他們才剛剛踏入這個地界,就被盯上了。
是人?還是……
若是凶手設下的局,那麼報信的,又是誰?
夜綰綰壓下怦怦亂跳的心髒,連呼吸都不由慢慢弱了下來。屏氣凝神,將所有的氣息收住。
閻烈亦然。
兩人,四隻眼,悄然無聲的隱入昏暗之中,一瞬間失了蹤影,人去無痕。
刹那間,風聲呼嘯,“嗚嗚”盤旋著,好似有什麼東西在不忿的叫囂著。
夜綰綰牽著閻烈的手,躲在樹蔭之後,凝眸看著兩人所在的地方,靜默的盯著看了一會,忽而抬手,咬破了自己的食指。
殷虹冒出的瞬間,耳邊風聲暴漲,猶如火上澆油一般,“火苗”刷地竄起。
閻烈隻覺周身的溫度在一瞬驀地降了降。不自覺回頭看一眼身後人。
夜綰綰牽唇,給了他一個淡淡的微笑,抬手在將血抹在了他的額間。
一瞬之間,閻烈鼻尖湧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味道濃的好似聚集了幾人的血液一般。
他眉心一蹙,眼中掠過一抹冷芒。
夜綰綰揚了揚眉,示意他向後看。
男人抿了抿唇,順著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頭頂昏黃的陽光在一瞬間全部消失,眼前霧氣重重。再定睛,他才發現,那些濃霧好似有生命一般,耳邊充斥他們的嚎叫聲,瘋狂的盤旋著,不知在尋找什麼。
“陰煞成魂。”
一字一頓,從身後人齒縫中溢出。
閻烈眸光一閃,腦中思緒百轉,默默的盯著看了一會後,輕聲道:“有人在煉屍。”
夜綰綰卻輕輕搖搖頭,“這不是。這麼多陰煞,那人恐怕在煉什麼藥。這是怨氣成煞,又經過淬煉成魂。你仔細看,魂中有血線。是以人身體為藥引,煉藥才會有的現象。你問一下顧琅,他屍檢的時候,有沒有發現那些女孩身上有少什麼東西嗎?”
煉屍,用將死之人死前最後一口怨氣封於心中,化人為僵。最簡單,也是最容易消滅的一種僵屍。
而之前柏珺他們要煉的,則是活僵。以活人身體為介,煉不死不滅之身。
閻烈轉眸,又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了她口中,魂上的血線,心沉了沉。
他腦中回憶了一下顧琅所給的去驗屍報告,輕聲道:“除了頭顱,屍體還算完整,這點他不會驗漏的。”
夜綰綰歪著頭,靜靜想了想。
她總覺得似乎有什麼地方被忽視了。
這些陰煞是沒有意識的,連殘魂都比不上。但若是被纏上了,但還是有點麻煩的。
這些東西,上一次來還沒有。
看來,自己動了大門,還有那個不知名的東西,給了對方很大的壓力,以至於他都提前行動了。
隻是,她暫時看不明白,對方究竟想做什麼?
她斂了斂心神,輕輕拽了一下閻烈的衣袖,見他回頭,先用紙巾將他額間的血液抹掉,揚手丟開,陰煞一下朝著紙巾飛走的地方湧去,這才轉頭看向對方的眼,輕聲道:“我們先去看看。”
眉毛輕佻,目光一轉落在閻烈手中的手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