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烈同夜綰綰開車離開。
車開了大概五分鍾,夜綰綰才驀地從自己的思緒中抽離,回頭看了一眼車後座上的兒童椅。
空無一人。
“阿閻……”她麵色變了變,有些不太好的開口:“我們把兒子給丟了。”
閻烈早就發現了,沒說,不過是覺得沒有必要罷了。
“不用擔心,那個鬼精靈,一定會照顧好自己的。”
他腦中的思緒此時也繞成了一團。事情的答案,他隱隱有了猜想,卻不願意去驗證。
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人的生命,都是一個不容小覷的力量。
夜綰綰也知他說的是實話,是心亂如麻的人兒,總想要找點話題,來轉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兩人各懷心思,接下來的路程走的格外安靜。
目的地。
閻烈踩下刹車,將車停下。
兩人像是說好一般,沒有下車。目光直直的看著眼前的窩棚。
烈陽的照射下,明明沒有風吹,卻也是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夜綰綰的心,好似被一雙大手緊緊揪住一般,酸澀感不受控製的湧上心頭。
她怔愣時,手忽而被人抓住了,溫涼的溫度,從手心,一點一點滲入自己的心房。
不安、躁動的情緒慢慢被撫平,她像一隻被順毛的貓咪,身子放鬆下來。
“阿閻,若孫宇真的做了什麼,他唯一可以用來的交換,就隻有他的命數了。”
閻烈又何嚐不知?
他在看到孫梓晨那詭異的生辰八字後,心中就有一個不好的猜測。
他相信,夜綰綰也有同樣的猜測,這也是兩人來這裏的目的。
兩人不由對視一眼,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相似的情緒,心皆是一沉。
閻烈默歎一聲,先她一步轉身下車,又走到她的那邊,打開車門將人牽下。
兩人雙手相握的站在孫宇家門口,蹙足。
夜綰綰深深吸了一口氣,斂了斂自己的心神,剛準備去敲門的時候,思緒忽而被鼻尖奇怪的味道占領。
有臭雞蛋的味道、肉腐爛的味道,還夾雜了一點血腥味。
她秀眉輕擰,將自己的發現對閻烈說了一下。
閻烈動了動鼻子,聞了一下,指向窩棚旁說:“在這裏,有這些味道,應該是正常的。”
孫宇家的位置,是垃圾回收站的窩棚。味道自然不會太好。
夜綰綰扭頭掃視了一下周圍的環境,目光恢複清明,周圍髒亂不堪的景色,還有那漫天飛舞的蒼蠅,對她而言都是一種衝擊。
她不由輕歎一聲,斂下自己多餘的思緒:“不去敲門嗎?”
閻烈搖頭,“再等一會。”
再等一會……
音落沒過多久,他手機響了,老氣的來電鈴聲,瞬然間打破了眼下的沉寂。
閻烈接起電話。
夜綰綰隻聽他在接通後,回了一個“嗯”字後,便將電話掛斷了。
她抬眸,好奇的看他。
閻烈側眸,與之對視,輕輕捏了捏他的手心道:“我讓人查了一下最近幾年孫宇的生活狀況。”
夜綰綰眸中劃過一抹了然,點點頭,用眼神示意對方繼續。心中卻是在想對方什麼時候讓侯青去查的,自己怎麼不知道。
“結果就是,不管是醫院、銀行,還是其他機構,都沒有孫宇存在的痕跡。他這五年……不對,應該是自從他出生起,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任何資料留下。侯青在係統中,查不到他的身份,就連孫梓晨的入學資料上,都沒有他的名字。他沒有辦過收養證明。
孫梓晨讀書,是需要戶籍資料的。而他的戶籍資料,是在城南的福利院的。從福利院傳來的資料上顯示,孫梓晨的生辰,的確是你看到的那個。據他們所說,孫梓晨的母親,是一個流鶯,父不詳,生他的時候難產死了,是醫院把孩子送來福利院的,名字是孩子母親取的。但是,在他兩歲的時候,走丟了,福利院報案了,卻至今沒有下落。
侯青打電話去查的時候,他們之所以會在聽到名字就想起是誰,是因為,孫梓晨從小,不管做什麼運氣都特別好。他甚至在一歲的時候,在路上撿到了一張中獎數額不小的彩票。”
夜綰綰聞言,明亮的眼眸中暗潮湧動。
她深深看了一眼閻烈,又將目光轉向眼前的窩棚。
“一個孩童準確的出生年月日,除了接手的人,也就隻有父母了吧?”
閻烈頷首,“若隻是意外,那也太過巧合了。”
“嗬——”
夜綰綰冷笑。
她從不相信巧合。
一切所謂的巧合,背後都會有推手。
命運或人為,皆是有跡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