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這小家夥長的好像有點眼熟。
閻白其實有點輕微的臉盲照症,人的長相,他基本都覺得長得一樣,看不出區別。
不過,也有可能和他一直生活在地府的原因有關,他可以記得一堆長得奇奇怪怪的鬼魂樣子。
他皺著臉看了半天,也沒覺得眼前的臉有什麼特點,可以讓自己在見過一次後就記下。不自覺嘟起了嘴,一臉不高興的搖搖頭,表示自己想不起來了。
顧琅隻覺自己在他的圓溜溜的大眼中,看到了一絲不屑,心口不由一窒,嘴張了張,停頓了一會,才說:“前天,我們在護城河邊上見過。你提醒過我,用燒頭發。”
閻白歪了歪偷,又仔仔細細、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下眼前人,單看,就像是要把人刻在自己腦海中一般,一臉了然的點了點頭:“原來,你就是那個不把我忠告當成耳旁風的人。”
軟糯糯的聲音說出來的話,卻是讓人隻覺喉頭一緊,有種一口氣上不來的感覺。
顧琅哭笑不得,有些無奈的搖搖頭:“不是我不想聽,是你沒有留下一個可以說服我聽你的理由。”
閻白抽了抽鼻頭,一臉不虞,“你們大人,就是什麼都喜歡要一個理由。多浪費時間,等我把理由給你將清楚了,怕是黃花菜都涼了。你要做的,就是相信組織,做了以後再去研究原因。曉得不?”
他說完,還朝顧琅擺了擺手,小臉上露出一副“你真不懂事”的表情。
顧琅見狀,不禁失笑,心想,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麼那麼逗?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下次你要說什麼了,我就聽你的,處理完事情了,再聽你說為什麼。”
閻白聞言,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錯不錯,覺悟很高,前途無量。”
顧琅輕笑,無奈又無語的搖搖頭,眼中滑過一抹戲謔的笑意,伸手想要摸他的頭,卻不想,被他十分靈活的躲開了。
他的手不禁一僵,失笑道:“那麼領導,我可以請問一下,你叫什麼名字嗎?”
“閻白。”
閻白回答後,轉頭掃視了一下周圍,一下看到了警局門口的小賣部,聲音不由自主的一下提了起來。
“既然你叫我領導了,可不可以買根棒棒糖給你的領導呀?”
顧琅剛由他的姓想到了一個人,思緒還未轉過去,就被他的一句話給打亂了。
他眸未動,就見眼前小人兒一雙盈盈的眸子耀著熠熠的光耀,黑如墨的瞳子好似星辰,自以為藏的很好的期盼幾乎快要溢出了眼眶。
他的心不由一軟,有些無奈的笑了笑,伸出雙手,做了一個抱抱的動作。
“可以,不過,得我抱你過去。”
閻白微怔。
他不喜歡與人接觸,人身上過高的溫度,會讓他覺得不舒服,哪怕是稍稍靠近一點,他的心裏隱隱就會升起點點煩躁。
他猶豫著看了看顧琅展開的雙臂,又偏開目光,看了看門口的小賣部,一張不大的小圓臉上,寫滿了糾結。就像是在讓他做什麼生死大事的決斷一般,大眼裏的糾結,都快攪成麻花了。
顧琅看著他肉嘟嘟的小臉上,須臾間變幻莫測的臉色,不禁覺得很有趣。
他發現了眼前人似乎不喜歡自己的觸碰,眼中浮起點點笑意,不禁升起一抹壞心眼,想逗一逗他。
“抱一抱,就有棒棒糖咯?”
低沉而富有磁性的聲音,藏著一縷令人不易察覺的誘惑。
閻白小臉上的糾結更重了。他不自覺的啃起了自己手指。
這是他太過焦慮時的反應。
顧琅見狀,眼底的笑意愈甚。
到底還是孩子,為了一根棒棒糖就可以糾結成這樣。
閻白沒有留意到對方的戲謔。
他心中對棒棒糖的執念,還是讓他忍不住向前朝顧琅走了一步。
他頓了一下,嚐試著,伸手抓住了顧琅的手腕。
36°的溫度,明明是最正常的觸碰,甚至會讓一些人感覺到溫暖。卻不想,像是一把火“轟”的在他手心燒起。
他幾乎是一秒的反應,刷地鬆開了手,向後退了一步,咬著手指搖搖頭。愣了一下,一臉的肉疼的說:“算了,我想想還是不要糖了。我是你的領導,你給我糖了,就是行賄,這不好。嗯,不要了。”
他為了加強語氣,又像是為了說服自己一般,最後一句話加重了語氣,身子又向後退了一步。
他一秒的反應,在顧琅看來,仿佛自己是什麼洪水猛獸一般,心不禁咯噔一下,覆上一層陰霾,眸中笑意減退:“小家夥,你很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