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烈顧不上他的反應,隻是催促他快點動手。閻烈不想用榮櫟的命去冒險。
榮櫟現在根本說不出自己是怎麼了,痛苦的樣子,更是讓看著的人心底發怵,生怕一個動作慢了,就會造成不可挽回的情況。
白山被他低沉的嗬斥聲,嚇的又抖了兩下。
他看了看榮櫟因極度忍耐,而幾乎已經完全變形的五官,心尖又是一顫,默默咽了一口吐沫,鼓起勇氣說:“給他一點時間,我相信他可以控製的。”
閻烈眸色一沉,不言而威,臉上寫滿了不同意。
白山心底隻叫苦。
眼下所見、所遇,皆是他從未接觸過的情況,甚至連書都沒有看過。現在的反應,想法,全靠自己的直覺,完全不知道靠譜不靠譜。這個很難有支撐。
隻是榮櫟那樣子,總給他一種對方可以的感覺。他壓著心中的不安,與閻烈硬剛著,遲遲不願動手。
閻烈看他這無聲抵抗的樣子,許久未冒起過的火氣蹭蹭的在往外冒:“白山,他現在的情況,不是你直覺的試驗品,你現在、立刻、馬上把他收了。魂體一爆,你恐怕想後悔都沒有機會了。”
白山心裏的擔憂恐懼不必閻烈少,隻是眼下,雙手好似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鎖死了一般,根本動不得。
他眼中滿是掙紮。
隻是,不論他們的爭執有多劇烈,榮櫟那般卻是沒了聲響。
閻烈在怒斥後,立馬發現了這個問題,心尖一顫,急急扭頭看向榮櫟。
榮櫟雙手緊緊抱著自己的頭,就在剛才的一瞬間,許多畫麵忽而湧入自己的腦海中,像是放電影那般。
完全陌生的畫麵,加之過度劇烈的疼痛,刺激著他所有的神經,仿佛有兩個小人在撕扯他一般。
隨著愈來愈多的畫麵湧現,他的注意力一下被拉走了。
他看著那些明明很陌生,卻莫名熟悉的畫麵,不存在的心髒一點一點下降,在某一瞬,他感覺自己仿佛有了心跳一般。
驀然,信息太多,他感覺自己的腦子像要爆炸一般,終是忍不住,大聲嘶吼叫了一聲。
淒厲宛若野獸死前最後的掙紮那般,一下揪住了所有人的人。
閻烈心口一怔,倏然轉身跑到他的身邊,看著身子在抽搐的魂體,一聲一聲呼喊著榮櫟的名字,再也顧不上與白山的爭執。
白山也驚了一下,急急跟著他的步伐跑了過去,滿心焦灼的站在一旁,嘴還不自覺啃起了手指。
短短的一瞬間,所有人卻感覺像是過了一整個世紀那般,待榮櫟身子停下抽搐,靜靜漂浮在空中的時候,兩人下意識凝住了呼吸,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須臾,榮櫟眼瞼顫了顫,終於緩緩睜開了眼。
榮櫟睜眼時,腦子依舊處於混沌的狀態,雙眼沒有一點焦距。
閻烈見他睜開了眼,幾乎快要跳到嗓子眼的心,到底是稍稍放下了點。
“你沒事吧?”
輕柔的聲音,好像不是他的一般。
白山怔愣中,聽著心頭都不由一顫,看向他的眸光閃了閃。
閻烈卻宛若不知,又以同樣的聲音問了一遍。
榮櫟現在的魂魄,淺的幾乎快要看不到了,他心中有隱憂,害怕自己聲音大一點,就會吹散對方最後的魂魄。
榮櫟微微回神,聽言愣了一下,搖頭表示自己沒事,隻是他小臉上寫滿了憂慮,怎麼看都不像是沒事的。
“你真的沒事?”
這一次,閻烈的聲音厲了不少。
他不想對方因怕自己但心,而掩下了真正的問題。
榮櫟沉了沉眸子,麵色凝重,搖搖頭,咬唇道:“不是現在我的問題,而是以前的我的問題。”
閻烈蹙眉。
什麼現在、以前的。
他眸色一轉,用十分明顯的疑惑的目光看著眼前人。
榮櫟長歎一聲,腦中的信息太多,自己都沒有整合好,隻是有一點,他是可以肯定的。
“我的身體,在裏麵。”
音落,閻烈與白山皆是一怔。
閻烈讓人找了榮櫟的肉身許久,至今沒有找到一點有用的東西。而此刻,他卻說,自己的肉身,在這裏麵?
他太陽穴突突的抽了抽,不安浮上心頭。
難怪之前榮櫟說自己對這裏有特殊的感覺,也難怪他一靠近就找到了陣法的缺口。而他後來劇烈的反應,應該是生魂與肉身產生了呼應。
隻是別墅外的苦藤,切斷了一些東西。加之他離魂太久,故而不能直接回魂。
“你還知道什麼?”
他壓下心中翻騰的情緒,盡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
榮櫟有些不安的咬了咬唇。
他跟在夜綰綰身邊有些時日了,有些東西,他也知道,那代表了什麼,進而有些猶豫,猶豫著,是否該告訴對方眼下的自己是什麼情況。